至今我還記憶猶新著我們各自成長的內(nèi)心感受。
當我和伊莎貝爾十二歲時,我們便開始了初中生活。我們一起騎單車去學校,到達操場后便走入了各自的世界。我默默無聞,而伊莎貝爾引人注目。每次騎車時她的姿態(tài)就會有明顯的變化。她坐得筆直,不再咯咯傻笑著,而是環(huán)顧四周,儼然如女王般傲慢。即便那些年長的男孩正在注視著她。
伊莎貝爾的穿著開始不同于往日。當我的荷爾蒙還在沉睡之際,她的胸部已經(jīng)有了B罩杯。而我依舊還沒發(fā)育的跡象。她把她深色的長發(fā)剪短,然后穿著皮夾克和緊身牛仔褲。她甚至在她鼻子和肚臍處都打了洞。
有天,她騎車和我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一到學校操場,她就忙不迭地將她的單車鎖在遠離我單車的位置,然后自信滿滿地朝著那群她所關注和崇拜的人走去。
我并不想跟隨她。我僅是看著伊莎貝爾和我們班的其他女孩們。她們都頎長苗條,身著的緊身上衣很是凸顯腰身。她們的頭發(fā)染成了銅色或是紅色,披散著或是被隨意地扎成優(yōu)雅精致的辮子,襯托著她們被太陽曬黑的臉頰。她們都抽著煙,用著一種我不會說的語言進行交談。
我意識到我正喪失著一些她們已有所意識的事物,但去做任何的改變已經(jīng)為時已晚。
伊莎貝爾患有羊癇風,但是幾乎沒人知曉。她孱弱的身體事實上正受著藥物的控制。但有時候她會昏厥或發(fā)生輕微的痙攣。每一次我都能覺察到這些。有時她會有征兆,但大多數(shù)的時候是我看見她難以言喻的表情和不停抽搐的手。
當我們依舊騎單車來回輾轉于學校時,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伊莎貝爾快昏厥了,而我們得把自行車停放在路邊然后坐在草坪上,更有甚者,我們曾穿著防水風衣坐在瓢潑大雨中。當疾病痛苦來襲以后,伊莎貝爾就會很疲乏,然后我把她放在單車上推她回家。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很久,但只要我們一抵達學校操場,我們之間的友情便會戛然而止。
從她失蹤的那天起算來我們已經(jīng)兩年沒有來往。所以這就是當我們離開學校時我會遠遠地騎車跟在她身后的原因。她和米利亞姆·維瑟一起回家,伊莎貝爾多數(shù)時候都與她交往,但我并不愿意糾纏于此。她們也不期望如此。但我不得不和她們走同一條路,于是我放慢車速,不至于會超越他們。伊莎貝爾和米利亞姆騎得很慢,她們的雙手搭在彼此的胳膊上。我仍然可以看見她們筆直的背部并聽見她們愜意的交談聲。那天真是個好天氣,四處彌漫著夏天的味道。
在某個路點,米利亞姆得往右拐而我和伊莎貝爾還會徑直往前。米利亞姆確實是右轉了,但是伊莎貝爾也跟著右轉彎。我緊跟著他們,我不知道為何我會這么做,因為這并不是我經(jīng)常走的路線。也許我打算穿過那些沙丘回家,我父母禁止我這么做,因為它們地處偏僻。盡管如此,我依舊會經(jīng)常走這條線路。
我們騎著單車尾隨彼此,來到通往沙灘的簡·梵非維格。米麗亞姆居住在沿街的一邊。她下了車并伸手示意伊莎貝爾繼續(xù)獨自前行。這著實讓我驚訝,我原以為伊莎貝爾會去米麗亞姆家里。
我繼續(xù)跟在伊莎貝爾身后,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在十字路口她下了車等紅燈。我停止踩腳踏車,并希望紅燈能迅速轉為綠燈。要是被伊莎貝爾發(fā)現(xiàn)我就在她一旁,而我又不得不說些什么,那會是多么尷尬的場景啊。當我逐漸向伊莎貝爾靠近時,恰巧有輛貨車停在她的身后,巧妙地掩護了我。當交通燈變?yōu)榫G色時,運貨車便開始發(fā)動引擎并排放了一堆廢氣。伊莎貝爾又騎上她的單車然后繼續(xù)上路。如果我也一直朝前,那我就得在她身后停車,而這又并不是我所愿意的。于是我向右拐彎,稍微繞道朝沙丘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