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雷英與金鳳帶著三十幾個殺鬼隊員沿東峰搜尋。一聽到龍觀山上的槍聲,澹臺雷英心里咯噔了一下:龍海市的日本兵是真的來了。
她與金鳳分頭找了半天,也沒尋見章雷震留下的任何記號,更沒見著人影,急得兩眼冒火。
槍聲就是命令。龍觀山上有百多號舞槍弄棒的和尚,要是硬拼,后將不堪設(shè)想。
她留下金鳳,讓金鳳繼續(xù)留意玲瓏山周圍的動靜。自己則率鐵龍、鐵梨等十幾個殺鬼隊員過瓏觀橋,迅疾地趕到了龍觀山后峰。
她終于看到章雷震這小子了,騎馬雙槍,槍槍不落空,占據(jù)人數(shù)優(yōu)勢的日本兵竟然在倉皇敗退。另有一和尚,手持一把三八大蓋,槍槍見血,兩人驃騎肆行,竄入鬼子群中,手起頭落,鬼子頭滾得像葫蘆一樣。
鐵梨沒等澹臺雷英下命令,立即使出了看家本領(lǐng)。他的馬背上全是沈翰祥造的快信手雷,扔出去三秒就響。扔出去的中國式黑雷,先敲一記小鬼子的頭,接著炸響!
十幾名殺鬼隊員如法照搬,一時間,手雷爆起了滾滾塵煙,小鬼子們被炸得暈頭轉(zhuǎn)向……殺鬼隊員們的馬背上全是這要命的黑瓜快雷,有極強的連續(xù)轟炸能力。
野狼谷里頓時炸開了鍋了!
自吹自擂的日本軍甲拼了命的想鉆到山溝子里,可是,他又一次跑錯了方向,竟領(lǐng)著逃命的鬼子們竄到了野狼谷下的青石灘。
青石灘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是一處四方的只不到一百平方米的盆地,周圍青石林立,垂直的石壁高達(dá)50多米,是一塊很純凈的死地。
唯一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最后一批日本兵進入青石灘時,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升離了地面,頗具憨態(tài)地照耀著龍觀山。
山上的幾尊青色石龍神像,神氣活現(xiàn),張牙舞爪,似乎在宣布執(zhí)行這幫在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以錯誤的對象而進行的這場莫名其妙的戰(zhàn)斗的日本兵的死刑。
和尚們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擰開手雷,把所有的仇恨投向了倉皇奔竄的小鬼子,一個也不放過。最后又把零落在山上的所有的小鬼子的尸體扔到了青石灘,點起一把火,給鬼子們來了個集體的露天大火葬!
……天亮后,從大路繞了一個大圈,終于到了玲瓏山西峰的籌田餅一大松了一口氣,豎著耳朵聽了聽,沒有任何槍聲。他以為,手持輕武器的日本軍們還沒到。
于是,找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小高地,命令日本軍們構(gòu)筑重機槍掩體和山炮陣地。
他還自作聰明地指揮炮手,把炮口指向正在隆隆作響的選礦設(shè)備。
指揮部則設(shè)在馬車路旁一個廢棄的驛站旁,從他設(shè)的這陣勢看,此人對行軍打仗可說是標(biāo)準(zhǔn)的半桿子。
不過,要說他一點兒也不懂行軍打仗那是誣蔑了他。他之所以不加考慮的就設(shè)在開闊地,其意是欲以優(yōu)勢武器炫耀日本這個狂妄的小帝國的武力。
東北諸省不費一槍一彈就拿下了,打熱河也是長驅(qū)直入。在籌田餅一看來,中國軍人已經(jīng)畏怯到連打一槍的勇氣都沒有了,這怎能不叫他像筑閱兵臺一樣地肆無忌憚地假設(shè)他自認(rèn)為不戰(zhàn)而屈中國老百姓心志的威懾陣地。
金礦的工人們在忙碌地干著自己應(yīng)該干的營生……似乎對日本人的到來渾然不知。其實,金礦工人大多都火暴脾氣,一個火星就能發(fā)一山的大火,而且護犢子,都把金礦當(dāng)成自家的寶貝疙瘩。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金貴東西,就算是連命也搭上了,也不能給小鬼子。
玲瓏山金礦歷來就是一個自立為王,不歸當(dāng)?shù)卣茌牭奶貐^(qū)?,F(xiàn)在的五座大金礦,都是以龍海市的章、劉、王、秦和后來的澹臺這五大家族把持著,即使有拼爭出人命來的,都是私了,給對方多少赤金完事,從不惹政府和警察。
最大的金礦是老爺子章遠(yuǎn)成和澹臺雷英的老爹的,這兩位,頗有樂善好施之名。兩家行伍出身的掌門人管理金礦事務(wù),往往是文治武功,紀(jì)律嚴(yán)明,獎勤罰懶,給的工錢也高。礦上的工人們都以在老章家、澹臺家打長工為榮,對東家是贊不絕口,絕對忠貞不仁。
章大少五岳是章家巨大產(chǎn)業(yè)的唯一繼承人,澹臺雷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又是章家即將過門的四少奶奶,這么樣的兩個人在金礦揭竿而起鬧革命,那絕對是一呼百應(yīng)。
章五岳解決完了龍觀山的小鬼子,便趕到了金礦。他要求在選礦運輸帶和拖車上忙碌的工友們,不管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都視而不見,他以章家產(chǎn)業(yè)的唯一繼承人的身份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
話雖如此,可有些膽小的工友還是對小鬼子那能倒著飛出去的直筒子炮艇怯乎,在下坑道以前,先跟自己的老婆孩子招呼好了,一聽打炮就往五龍洞里鉆,那洞里有神佛保佑。
此所謂中國人的精神金鐘罩。
章雷震再次大聲地告訴下坑道進掌子面的工友們:“你們只管放心,等你們上來的時候,這里還是咱中國人的,小鬼子的炮一準(zhǔn)讓他變啞,你們的婆娘孩子一根頭發(fā)絲也不會少?!?/p>
……
籌田餅一背著手視察那六門小山炮的炮陣地,還照著炮基座的馬鞍部位跺了兩腳,試了試炮基座的牢固度。
一門炮報告發(fā)射準(zhǔn)備完畢。他立即揚手道:“試射,朝山上那個拿著望遠(yuǎn)鏡的小子打,一炮命中?!?/p>
小鬼子的一炮手唧咕了一句,扭著瞄準(zhǔn)距,指揮二炮手填彈。
“哆!哆!哆!”打了三發(fā)出去。炮彈的炸點距離章雷震站立的山包少說也有一千米?;I田餅一命令再打,一炮手皺著眉頭報告:“已經(jīng)超過最大射程了,要打中目標(biāo),就要往前移炮陣地!”
“混蛋,為什么不早說!”籌田餅一火了。
剛剛弄得有點模樣的機槍掩體也奉令停止行動,繼續(xù)前移!
這時,幾十面白旗從西側(cè)一個山頭冒出來,有個大嗓門的漢子用不熟練的日語喊道:“皇軍大人,我們怕你了,我們投降,領(lǐng)你們挖金子……”
籌田餅一聽了這話,很是受用,立即讓十幾位機槍手放下他們的鐵鍬,“你們幾個,過去看看那些膽小的支那人,讓他們把最好的金礦讓出來,誰先讓,就大大地賞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