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上來告訴章雷震,后臺走了幾個女戲子,看那樣子五大三粗的,極像是化了妝的男人。
章雷震正色對劉亞男、沈翰祥道:“你們還是繼續(xù)追蹤川香櫻子和她的死硬特務去吧,我這邊人手多,還有和尚、三位黑色郁金香助陣,一定旗開得勝。”
劉亞男很確切地告訴他,戲臺里藏的是龍海特派員,一定要盡全力保全他的性命。說完即與沈翰祥一起出了側門,躡著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而去。
“少爺,我們怎么辦?是不是要守株待兔?”鐵心問章雷震。
章雷震道:“以靜制動。”
鐵心依言又下到后臺的通廊里蹲守。包廂里只剩下章雷震和陳婉馨,章雷震背著手若無其事地看戲臺上的已經(jīng)開演的《三岔口》的龍?zhí)籽輪T們舞刀動劍,陳婉馨卻皺著眉頭趴在陽臺的木欄上苦思革命者的意義和破解當前困局的良策。
陳婉馨一直有一顆為紅色特工事業(yè)獻身的芳心,但是,澹臺卻一直讓她窩在章公館按兵不動,這讓她很郁悶。每每看到澹臺開絕密級限制級的小會議,她那激昂的心總是沒法平靜下來。
這一次接到澹臺的電報,要她協(xié)助章五岳營救被捕人員,她激動地一大早就窩在了戲臺里查蹤覓跡。及至看到章五岳跟日本巡捕大打一場,她又緊張地顧忌著已故姐姐的托孤大事,擔心五岳受什么閃失。
托孤與革命事業(yè)暫時出現(xiàn)了一些不好調(diào)和的矛盾。
陳婉馨帶著這種矛盾的心情對若無其事的章雷震道:“五岳,我就是不明白,戲臺子上總共就是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哪能藏個大活人,再說了,哪有不藏反而露在戲臺子上讓人搶的?!?/p>
章雷震拉陳婉馨下了包廂,躡手躡地到了后臺,往左半邊幕布靠近了一點,拉開一絲縫隙,用手指了指桌子,“五姨,虧你還自稱是京劇票友呢,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的道具跟平日里的不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還是老戲三岔口,還是咱龍海的名角焦京芳的任堂惠,還是桌子和椅子么!”陳婉馨不住搖頭。
“外道了不是,觀察不入微了不是,這一次要是你能看出門道來,澹臺姨就讓你進我們的特遣隊,保你風風光光地做最紅色特工?!?/p>
陳婉馨大感興趣,俏睜了一雙秋水之眼對戲臺子上的兩件道具瞄過來瞄過去……她忽然醒悟道:“我知道了,那人……那人就在桌子下面,怪不得我覺得那桌子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原來多了一圈幕布,川香櫻子這么狡猾,真敢把人放在戲臺子上……”
章雷震在她說話的間隙,取了兩套京戲的衣服,準備跟陳婉馨上去一探虛實,然后就來個火燒三岔口。
依劉亞男截獲的情報分析,川香櫻子故布疑兵,定是兵分兩路,將龍海特派員和37號情報人員給分開藏匿了。
章雷震確定龍海特派員在臺上后,自家鼓搗著先穿好了一套戲裝,又把那套小一號的給了陳婉馨,“今兒個這名家名段的三岔口要另說另唱了,一會兒,咱們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假裝喝醉了,上去在桌子邊晃上一圈。若是真有人,我負責打架,你跟鐵心負責救人?!?/p>
陳婉馨有點猶豫:“這么好的戲,咱們上去攪場,怕是要被戲迷們砸白菜根子,扔爛蘿卜了……要不咱就等戲散場再說吧,澹臺不是告訴咱們少安毋躁嗎?”臨到關鍵時候,陳婉馨又猶豫了,毛索索的眼睛看著章雷震,不想換衣服。
“怎么能這樣呢,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澹臺小嬸從新疆那老邊荒子,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救人的機會稍縱即逝,咱們的特派員受了酷刑,若是延誤了,怕有性命之虞!”章雷震很一本正經(jīng)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