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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驚“老牌大亨”(3)

黃金榮與顧竹軒:舊上海幫派第一大案揭秘 作者:胡根喜


夜深了,烏燈瞎火的“鈞培里”,除了鼾聲與夢囈,一片靜謐,這常會令一班上海的平頭百姓在路經(jīng)此地時生出一種疑惑。在老上海,夜生活是相當(dāng)豐富的:腳頭癢的朋友,只要能摸索出銅鈿,買幾張舞票,就可以走進“百樂門”、“仙樂斯”、“大華”、“黑貓”等舞廳,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盡興地與一班貨腰女郎“蓬嚓嚓”;喜歡搓麻將的太太們,則八仙桌邊“筒子、簇子、萬字”地通宵大筑方城;至于一班不三不四的男人,更是將腳頭伸進“四馬路”上的會樂里“長三堂子”,去做被底鴛鴦。總之,稍有家底的人家,口袋里有幾張鈔票可以摸摸的人,夜生活是過得交關(guān)有味道的。

然而,一代梟雄所住的宅第里卻早早就熄滅了燈火,這是啥道理?那是因為黃家出了個相當(dāng)出色的“內(nèi)當(dāng)家”,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黃金榮的兒媳婦李志清。莫看黃金榮是個涉足賭、毒,還開設(shè)了“黃金大戲院”新中國成立后,改名大眾劇場,現(xiàn)為蘭生影劇場。、“榮金大戲院”今建國電影院。、榮記大舞臺、日新新浴室、大觀園浴室,是個狠三狠四、跺一跺腳都能讓上海灘地皮抖一抖的大亨,但家里家外的許多事務(wù)都乖乖地聽這位兒媳婦的意見。

道理也極簡單:對內(nèi),這位兒媳婦是治家的一把好手;對外,李志清天天要面帶笑容與一班幫會的頭面人物,政、商兩道的巨子周旋,所以“鈞培里”少不了設(shè)有“燕子巢”抽鴉片煙榻的房間。,備有麻將房,但這限于大白天,晚間,這些活動一律禁止,除非特殊情況。在她的管束下,黃家主仆上下生活上不敢奢侈,也懂規(guī)矩,這也是黃金榮從內(nèi)心由歡喜到欽佩、尊重她的重要原因。

“嘭,嘭嘭!……嘩啦啦”一陣激烈的敲擊與拉動鐵柵欄門的聲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驚散了“鈞培里”大門上方、上海人稱之為“過街樓”里的黃家宅院大管家程錫文的好夢。

所幸,正是暮春天氣,程錫文掀開薄被,匆匆往身上套了一件乳色薄紡綢長衫就下了樓。

“啥人?”程錫文從窗戶里伸出頭來,粗聲粗氣地問。

“我,我……阿六頭!”

阿六頭是唐嘉鵬的另一個徒弟。

“有啥事體不能天亮再講……半夜三更,儂‘戳雞飽’滬語,吃飽了撐的。了!”罵歸罵,程錫文還是下了過街樓,開了鐵門。

大白天,“鈞培里”弄堂進口的兩邊,各放著一張紅漆長條板凳,坐著幾個彪形大漢看守。天熱時,這些保鏢一色的黑漆面子的香云紗衣褲;天氣轉(zhuǎn)涼時,則是黑布棉衣或是皮夾克。到了夜間,則關(guān)上大門,除了在弄內(nèi)值班的保鏢外,弄堂口就撤了那些保鏢。

“不得了了!……闖窮禍……”阿六頭一見門開,不等進門,站在門外拍手拍腳地就嚷開了。

“天塌下來了?……小赤佬,你慌張點啥!”程錫文一肚皮的不滿。

“出……出人命了!”阿六頭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啥?!”一聽這句話,程錫文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急忙叮了一句,“快,講講清爽……”

“我,我?guī)煾邓卑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

程錫文聽著聽著,心頭不禁一拎,莫非唐,唐阿裕他……然而,他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事情再大,他也不會在下人面前失態(tài),于是,他反倒冷靜下來了。

“拆那!啥人敢到老虎頭上拍蒼蠅?”程錫文輕聲罵了一句,又問,“兇手捉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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