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能干的唐嘉鵬怎甘心一輩子縮在這種小地方替人家打工?天天回到家里,看著簡陋的家具,想著局促的生活狀況,再照照鏡子:娘格死匹!老子真是委屈了這么好的身架、這么靈光的腦子!不錯,小小寧??h也有熱鬧的地方,比如南大街今人民路中段。上,盡管只是一條石板路,也不寬闊,但兩旁“市肆駢列……沿街有車木店、染坊、布店、膏藥店、蠟燭店等,封火墻內(nèi)有豐泰隆、物華銀樓、錦泰亨、銅店、元昌面店、糖坊、棉花店、廣生咸貨店后改為益民商店。、存德堂,南門頭有財神殿后拆建為新華書店?!钡?,比起長江入海處、黃浦江兩岸的大上海,“因頭”也不起即一點資格都不具備。。用一句歇后語來比喻,叫做馬尾兒串豆腐——提都不能提!
對呀!阿拉寧海縣也是出了大好佬的。啥人?上海灘巨商朱葆三!
老子也要做朱葆三!
小小寧海縣,已經(jīng)拴不住唐嘉鵬的心。
宣統(tǒng)末年,還是一個少年的唐嘉鵬領(lǐng)著妹妹離開了海寧小縣城東大街的棕繩店,離鄉(xiāng)背井地來闖上海灘。
“要發(fā)財,去上海!”
初到上海灘的唐嘉鵬,就像他的前輩來上海闖世界一樣,除了僅有的幾塊活命錢,就只剩肩胛上背的只有一身替換衣裳的小布包,以及手里捏著的一頂油布傘。
四顧茫茫中,唐嘉鵬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該怎么走,該投進哪一個行當(dāng)。不過,聰明能干的人自有好運道。他一路閑逛,一路思索,終于選中了“八仙橋”這塊地盤。那時,這里有的是鱗次櫛比的宅居,有的是大小各種店鋪,一天到晚,車來人往,川流不息,好生鬧猛,是一塊落腳謀生的好起點!
這個世界,有銅鈿的,怕窮得叮當(dāng)?shù)模淮┬?,怕赤腳的;狠三狠四的,怕不要命的……就這么簡單!
唐嘉鵬不一樣,雖窮,但還沒有到無賴的地步;雖眉清目秀,但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雖是鄉(xiāng)下小子,但腦子極好;雖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卻是個敢打敢殺的狠角色……這就行了。這就足夠他在上海灘開天辟地了!
進入“八仙橋”地界,第一仗,他就贏得了此地的霸主、青幫“通”字輩的人物“蹺腳寶根”上海人稱跛子為蹺腳。的青睞,覺得這個小赤佬,竟然是個連死也不怕的“杭鐵頭”老上海人對那種死不買賬、敢拼敢打的人的稱呼。。而他手下正缺少這樣的硬漢。于是,連拜師費也沒要,就收了他做門徒。
唐嘉鵬領(lǐng)著妹妹唐又美在“八仙橋”一帶租了房,開始了闖上海的新生活。
唐嘉鵬盡管拜了“蹺腳寶根”做師傅,但卻一直默默無聞。這令他一直郁郁寡歡。
論說起輩分,“蹺腳寶根”應(yīng)當(dāng)蠻大,幫內(nèi)的“香頭”也蠻高,然而,這個人太貪小,只顧眼面前利益,是個勢利眼。所以時間長了,幫里的人就不拿他當(dāng)一回事,加上他生性膽小,遇有砍砍殺殺的大事體,他就唯恐避之不及。平日里,蹺腳寶根充其量也就是帶了一幫兄弟,在“八仙橋”一帶的小菜場收收攤販們的保護費,敲敲鄉(xiāng)下人的竹杠。這對于心存大志老上海澡堂
的唐嘉鵬來說,心里交關(guān)挖塞滬方言,心里非常郁悶。。日子一長,他就覺得沒出息,盡管如此,唐嘉鵬在“八仙橋”一帶的名氣卻越來越響。為啥?就因為他身高馬大,有膽量,有魄力,還有一身的好功夫,所以很快就成了群龍之首;“蹺腳寶根”則是空有師傅名義,而聽他話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唐嘉鵬在成為八仙橋一帶地痞流氓的首領(lǐng)之后,心猶不甘,一心想在上海灘做出一番事業(yè)。唐嘉鵬一直在觀察,在尋找方向,以便看準(zhǔn)機會,脫離“蹺腳寶根”重投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