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提醒他,“你說了這么一堆,都是綠豆芝麻,不值一提?!备室晕姆创较嘧I道,“哥們兒,你把所有的綠豆芝麻都集中在一塊,就是西瓜了?!彼f得理直氣壯,張嘴就來,顯見是早就琢磨過這碼事。
大伙兒忙活一個夠,總算完工了,仿佛是意猶未盡,又堆了一個大個的雪人,梁惠把自己的毛線帽給它戴上,劉竟還給它起個名字,叫“美滿?!标愊纱伺袛?,劉竟的神經(jīng)很松弛,心情也還不賴?;氐缴蕉?,人們都圍著篝火暖手,順便脫下鞋來,也烤烤。聊著天,烤著火,能暫時叫大伙兒緩解一下恐懼心理,聊天的內(nèi)容仍然圍繞著剛才的話題,繼續(xù)進行。郭仲夏問了一句,“照老甘的說法,孤獨和麻煩是一對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是不是?”甘以文決然地點頭說,“是?!笨磥?,這確實是個解不開的矛盾,哥幾個都保持著緘默,很久不吱聲,只有篝火劈啪作響。
陳汐說,“假如我們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那么這個矛盾也許就迎刃而解了——我們?yōu)槭裁床荒馨崖闊┳兂梢环N樂趣呢?”他挨個瞅了瞅哥幾個,“比如你的女人要逛街,你就高高興興地去唄,既然你愛她,你喜歡她,有何不可?并且在她買衣服的時候,還主動幫她參謀,她穿什么不就是給你看的嘛!”
不過甘以文并不認同陳汐的論點,還一個勁狡辯,陳汐一針見血地說:“你非要覺得陪女人逛街是一種精神折磨的話,只能說明一點——”
哥幾個都把目光集中在陳汐的身上,等著他下結(jié)論,陳汐偏不著急,慢悠悠地往火堆里續(xù)著柴火,直到甘以文實在沒耐性了,過來揪他的耳朵,他才說,“只能說明你并不愛那個女人,或是不怎么愛那個女人了!”
甘以文沒話說了,光眨巴眨巴眼睛。郭仲夏調(diào)侃他說,“以往做錯什么就算了,將來對人家梁惠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甘以文臉紅脖子粗地狡辯說,“這關(guān)梁惠什么事?”大伙兒也都笑了,拿甘以文找起樂來,“裝他媽的什么丫挺啊,都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了。”
甘以文還想再跟他們爭競幾句,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其他人也就沒再繼續(xù)往下追究。
“人心叵測啊,尤其是女人?!庇腥烁锌?。
“其實,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也沒有幾個,很多錯事也不過是一念之差罷?!惫傧恼f。
“你這是‘人之初性本善’的翻版?!绷⒓从腥朔磳?。
“有時候,我會覺得人之初性本善,有時候,又覺得人之初性本惡,都視心情好壞而定?!标愊f,“不過,近些年,由于我的電視總是鎖定在法制節(jié)目上,天天聽得看得都是殺人放火,綁票詐騙,所以就被誤導(dǎo)了,以為只要一邁出房門,就殺機四伏,買一盒煙都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就出來一氣多買幾盒唄?!庇腥碎_玩笑說。陳汐說,“所以,我出來一次,不是一氣買幾盒,而是干脆買三條,夠我抽一個月的。”
“買上一箱,豈不更省事!”郭仲夏說?!耙幌洳怀?,放久了,煙味就走了。”陳汐回他一句。
“老陳,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行為方式有點……有點怪癖嗎?”不知道什么時候拄著棍兒的潘笑易也湊了過來。
“人生在世,有了些閱歷,有了些故事,誰又沒點兒怪癖呢?”陳汐說,“小時候,我曾經(jīng)還喜歡聞敵敵畏的味道,喜歡摸電門,感受那種麻酥酥的感覺,還有我的書從不借出去,一旦有人借走,我就再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