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把我的手甩掉：“我操你大爺林峰，你要是哥們兒就給我閉嘴，閉嘴！”他說完，扭頭蹬蹬跑上樓去，我只得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

沒過多久，從急救室推出來一個雙手都裹滿繃帶的女孩兒，女孩兒坐在輪椅上呆呆地看著前方，嘴唇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醫(yī)生把蘇謹彭叫到一邊：“她是不是還有別的病史？”

蘇謹彭悶悶地點了點頭。

醫(yī)生也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明白，她沒什么大礙了，但你以后一定要看好她，這種病可大可小啊?！?/p>

“知道了，醫(yī)生，那她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

“當然可以。”

“謝謝您，醫(yī)生。”

蘇謹彭和醫(yī)生說完話又轉(zhuǎn)過來蹲下身對輪椅上的女孩兒說：“我們回家吧，小染?！?/p>

女孩兒呆呆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我?！八钦l？”她指著我突然吼叫道。

“哦，他是我一哥們兒，我今兒出門忘帶錢了，他給我送錢來了?！?/p>

可是女孩兒的眼睛并沒從我的身上移開：“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p>

“可能啊，長得相似的人那么多，走大馬路上一塊石頭掉下來，砸死仨，有兩個長得差不多的，原本都是一個老祖宗的嘛。”

“你可真能扯。”我在旁邊冷笑。

“行了，甭在這添亂了林峰，你趕緊回吧，錢我改天還你?！?/p>

“錢不急，有時間處理好你的個人問題吧，甭見天往醫(yī)院扎，是好地方啊？嚇得哥們兒差點吐血。”

“行了知道了，走吧走吧?！?/p>

“那我真走了？”

蘇謹彭低著頭快速擺了擺手。

“等等！”輪椅上的女孩兒說話了，“你說你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雷峰。”蘇謹彭搶著說道。

“哈哈，蘇老三，誰允許你給我家祖宗改姓的？還雷峰，虧你想得出，”我大搖大擺地走到女孩兒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訴她，“我——叫——林——峰。”

“你叫林峰？”女孩兒疑惑地問。我點頭：“嗯，林峰，錯了管換……”還沒等我說完，女孩兒就瘋了似的撲了上來。

“林峰，混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喂，小姐，我不認識你，你打錯人了吧？”

女孩兒邊打邊哭喊著：“我他媽打的就是你！”

3

我徒步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嘴角還淌著血，夜風忽地吹過來，把神經(jīng)割劃得生疼。剛才的那一幕還在腦中重復上演著：蘇謹彭突然拉開那個叫小染的姑娘，然后把我拖出樓道，扔在地上，兩只拳頭雨點般落在我的臉上。在周圍樹枝慌亂搖擺的聲音中，我聽到他歇斯底里地對我嘶喊著：“你想知道她是誰嗎？那我告訴你，她就是謝小染，謝言的親妹妹謝小染！你很好奇她為什么變成這個樣子對不對？好，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都是你害的，都是因為你！”

夜風突然那么涼，我下意識地把脖子縮進襯衫的領(lǐng)口里，我走到以前和謝言經(jīng)常光顧的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冰粥店，要了兩大碗冰粥，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往下咽，冰得連鼻子和眼睛都要淌出水來。

我聽說過謝小染，以前和謝言在一起的時候常聽她提起，謝小染自小學習成績優(yōu)異，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十五歲就被英國一所大學破格錄取，是一位十分傳奇的人物，是她們?nèi)业尿湴?。當時我還十分打趣地對謝言說：“早知道你有個這么優(yōu)秀的妹妹，我就……”謝言斜瞇著眼睛，掐著我的耳朵怪聲怪氣地問道：“你就怎么樣??？”我趕緊舉手投降：“你瞧，你又多想了不是？我是說，早知道你有個那么優(yōu)秀的妹妹，我就會對你更好了。乖乖，有個那么優(yōu)秀的妹妹，你在家里肯定特受忽視吧？”她把頭埋在我的胸前，手指在我襯衫上畫著圓圈：“才不是呢，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驕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