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望著手里的紅色液體開始發(fā)呆,等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拐角處的那兩個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有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來啦?!蔽肄D過頭,看到一個戴狼面具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其實不看也知道,是老萬。
“酒吧變成動物園,生意不錯?!蔽姨Я颂掷锏谋雍退隽伺霰?。
“哈哈,你小子,怎么著,還生哥們兒的氣呢?”
“哪能呢?萬老板說句話,誰還能不恭恭敬敬地聽著。”
“甭陰陽怪氣兒的,怎么樣,看我今兒舉行的派對怎么樣,有點意思吧?”
我望著頭上的繩索和滿天戴著面具的“鳥人”們,轉頭問他:“你的主意?”
“怎么樣?”
“怎么搞上去的?”
“找了幾個做場工的哥們兒幫忙整了一下,怎么樣,要不要試試?”他邊說邊給我腰上纏了一圈東西,然后從上方拉了一條繩子,用繩子上的鉤子鉤住纏在我腰上的東西。“別緊張,也就兩米來高?!边€沒等我發(fā)表意見我就被吊了起來,“我操,你按的哪???趕緊把我弄下來?!?/p>
“怎么樣,刺激吧?”
“刺激你大爺呀刺激,我他媽暈高!”
“呦喂,”老萬叫了一聲,我“啪”的一聲落了地,“你怎么不早說啊,沒事兒吧你?”
“早說,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不是我說你林峰,你瞧瞧你,男人不該有的臭毛病你都有,不會游泳也就罷了,還他媽暈高,我說你怎么跟個娘們兒一樣?”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不說暈高你能讓我下來?”
“好小子,你詐我???”
我們相視而笑,然后碰杯。其實,在老萬把我吊起來的那一刻,我確實有種眩暈的感覺,我感覺自己像只沒有翅膀的鳥,倉皇地飛在一片陌生的天空中,周遭的一切如幻影般變得越來越不真實,于是我開始恐慌,我渴望回到我熟悉的那片天地里去。
燈光逐漸暗了下來,聚光燈打在舞臺上,幾個俄羅斯女人懷抱吉他輕輕撥弄著,耳邊傳來熟悉的音樂。這次,她們把任賢齊的那首《我是一只小小鳥》改編成了爵士版。周圍所有人都開始拍手,隨著一同歡唱——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只小小鳥/想要飛卻怎么也飛不高/也許有一天我攀上了枝頭卻成為獵人的目標/我飛上了青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此無依無靠/每次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睡不著/我懷疑是不是只有我明天沒有變的更好/未來會怎樣究竟有誰會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種傳說我永遠都找不到……
我覺得這首歌簡直是為我而唱,于是眼睛里忍不住“微波蕩漾”,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真切的面孔一一在我的腦海漸次浮現(xiàn),然后,我落淚了。
2
“嘿,帥哥,能請你跳支舞嗎?”一個戴狐貍面具的女孩兒走過來對我說。
“你又跑哪兒去了,為你開的派對你現(xiàn)在才來?”老萬嗔怪著。
她調(diào)皮地吐出舌頭,像只狡黠的小狐貍:“不告訴你!”
老萬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看我一會兒怎么收拾你!”那語氣溫柔而曖昧。
我覺得這氣氛詭異極了:“那什么,你們倆先聊著,我去那邊看看?!?/p>
女孩兒攔住我說:“別走啊,帥哥,人家邀請你跳舞呢。”
“我不會跳舞?!?/p>
“沒關系,”她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呆會兒踩我腳的時候溫柔點就行。”
我轉頭看了看老萬,他瀟灑地聳聳肩:“還愣著干嗎?去吧,人家誠心誠意地邀請你來著?!?/p>
那女孩兒歡跳著拉住我的胳膊:“走,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