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更好辦了，說說，誰??？”

“謝言！”

“謝……謝言？”老萬一下子就愣住了，笑容僵在臉上，“你小子沒事兒吧？”

小蝶忙推著老萬的胳膊：“謝言是誰，謝言是誰啊，怎么沒聽你們說過？”

老萬把面前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是個死人！”

3

“我說兄弟，這樣活著有意思嗎？人可以有一段失落期，可不能一輩子活在過去呀！你忘不了那根‘豆芽菜’也就罷了，可你戀著這么一個永遠(yuǎn)不能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死人，你說你變不變態(tài)？我說你每天早上起來照不照鏡子啊，你出門遇見熟人可千萬甭說認(rèn)識我，跟你丟不起那人！”老萬像嚼蹦豆兒一樣甩開腮幫子給我做了半天“萬氏心理輔導(dǎo)”。

我仰頭把面前的啤酒灌了一杯又一杯：“我不騙你老萬，剛才那女孩兒確實特像謝言?！蔽乙皇謸晤^，一手指向老萬，“甭提有多像了?！?/p>

“得了林峰，我做夢時還泡過張曼玉呢，可你知道生活是什么嗎？”他拿起酒杯用力敲打著吧臺，“生活就是面對現(xiàn)實，生活就是他媽的實實在在地面對現(xiàn)實啊。張曼玉好吧，漂亮，性感，有女人味兒，可她不屬于我，這就是現(xiàn)實。我承認(rèn)謝言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可是她死了，她死了。林峰，而你還活著，你還要繼續(xù)生活，這就是現(xiàn)實?！彼糜沂志咀∥业牟鳖I(lǐng)子用力搖晃著，“醒醒吧，醒醒吧，林峰！”

我任由老萬擺出一副要揍我的架勢對我吹胡子瞪眼睛，我不反抗，因為我早已被生活揍得鼻青臉腫。自從謝言離開以后，我的生活就徹底陷入一片盲區(qū)。我最近時常想起那個連微塵都能在陽光下肆意飛揚(yáng)的午后，我對謝言說：“咱們分手吧?！彼?，很平靜地問了一句：“你愛上了別人？”我點頭，她轉(zhuǎn)身離去，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言語。我站在原地望著她落寞背影，心，突然緊緊地縮成一團(tuán)，我甚至想沖過去再次把她攬入懷中，可是我沒那么做。我們那場短暫而純美的愛情就在那年冬天的那個午后，灰飛煙滅。

人生就是這樣，一步錯下去，就勢如破竹地一碎到底，連補(bǔ)償?shù)臋C(jī)會都沒有。

我問老萬：“當(dāng)年我是不是做錯了，你說謝言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兒怎么就讓我傷得那么徹底？”

老萬把手從我的脖領(lǐng)子拿開，笑著說：“林峰，我有時覺得你特幼稚，真的，早就跟你說過了，那件事是場意外，誰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jié)果，如果你是因為把謝言甩了而自責(zé)那更大可不必，記住，愛情是自私的。”

我說：“放屁，愛情應(yīng)該是無私的！”

老萬沒再搭理我，兀自灌著啤酒。我沒想到小蝶會走過來，像哄孩子入睡一般輕輕拍打著我的肩膀：“你說得對，愛情，應(yīng)該是無私的?！?/p>

或許是酒精催化的作用，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被理解以后的感動。我記得謝言離開的那段時間，宿舍里的哥兒幾個把我列入黑名單，誰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仿佛我是蹲在橋洞子底下向人乞討的叫花子。連余秋林都能踮著腳尖趾高氣揚(yáng)地數(shù)落我：“林峰我沒想到你會墮落成今天這樣兒，你說謝言多好的一個女孩兒啊，好歹人家還是學(xué)生會副主席呢！你呢，你他媽什么都不是。你說甩就把人家甩了，甩完你離人家遠(yuǎn)點行不行，你還摟著個小情人在人家面前晃來晃去。不是我說你林峰，你覺得你這么干像個爺們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