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貼在黎至元的胸膛上:“可是,我不愛你?!崩柚猎氖衷谖夷X后撫著我的頭發(fā):“愛太沉重了,我們不需要愛?!蔽译x開黎至元的懷抱,直視他的眼睛:“反正你也不愛我,那好吧,我去你的身邊?!?br>
黎至元吻了我,有一股暖流在我周身蔓延,很緩,卻很充實。
我們像伙伴一樣親吻,我閉著眼睛,卻看見了滿山遍野的新綠。肖言呢?他在哪里?太遠(yuǎn)了,我?guī)缀蹩此灰?。他的唇也曾這樣落在我的唇上,我曾覺天旋地轉(zhuǎn),可是,一切都變成了曾經(jīng)。黎至元仿佛會讀人心術(shù):“可是溫妮,親吻時,我不允許你思念旁人?!蔽业纱罅搜劬Γ骸拔以趺磿??”于是,愛著別人的我有了一個同樣愛著別人的男朋友,他叫黎至元。
我看向車窗外:“天將降雨?我怎么看不出來?”黎至元全無尷尬:“你都說了那是借口。”
而天真有不測風(fēng)云。我才有了男朋友,自食其力的飯碗?yún)s忽然岌岌可危了。公司收到了一封律師信,魏老板被告,私吞了客戶的鈔票。
一位楊姓客戶拿到了從公司外流的證據(jù),證明了去年的盈利率被魏老板虛報了。他報了個比事實小的百分比,于是一部分該流入客戶口袋的錢流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律師信吱吱地從傳真機(jī)里傳出來時,魏老板并不在公司。他正在夏威夷度假,和兩個女人。他的秘書小姐給他們訂機(jī)票時,曾拿著那兩個女人的身份證感慨過:“青春啊?!彼齻兪且е耸甏奈舶统錾摹?br>
秘書小姐拿著傳真偷偷摸摸來問我:“是不是出事了?”我審讀后,惶惶道:“我是被管理階層,你去問管理階層?!庇谑撬褌髡娼唤o了副總裁。副總裁哈哈一笑,說了兩遍:“沒事,沒事?!辈贿^之后,他就房門緊閉,百葉窗也緊閉了。
我咬著筆桿尋思:要是我改了這么一個百分比,我就金盆洗手,隱姓埋名,再不過問江湖事,拿那錢做點兒飲食業(yè)的小買賣,擺個水果攤或者開個牛肉面館之類,無憂無慮一輩子。而我那璀璨的魏老板,竟選擇若無其事地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剛成年的女人去夏威夷曬太陽,還租住獨門獨戶的別墅。
我沒有對黎至元提起這件事,一來是因為這真?zhèn)芜€未辨,二來則是我把它默認(rèn)為了公司機(jī)密。
下班后,我站在路口等黎至元,報刊亭上一本雜志吸引了我的目光。它的封面上赫赫然寫著:白發(fā)紅顏的忘年戀。我買了一本,消磨時間。
黎至元在我身后站了良久,我都沒發(fā)覺,直到我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你覺得我們算忘年戀嗎?”我把封面亮給他看:“你是白發(fā),我是紅顏?!崩柚猎獏s不吃這一套:“好啊,那我們看看,等你30歲,我42歲時,誰更吸引異性。”
我爭鋒,翻到雜志內(nèi)頁指給黎至元一行字:“你看這句說得多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凄涼啊?!崩柚猎K于惶然:“?。坑羞@么嚴(yán)重嗎?”說完,他奪走雜志,仔細(xì)念起來。
念完,他釋然:“雜志上的男女差了32歲呢?!蔽已鲋樞Γ骸拔揖褪菄樆樆D?。”黎至元用力抱了抱我:“你成功了?!?br>
程玄給我打電話,不計機(jī)場一幕的前嫌,舊事重提:“溫妮,你說我爸怎么那么喜歡你???”我大言不慚:“我身上的優(yōu)秀品質(zhì)數(shù)不勝數(shù)?!背绦获g我,只說:“不要在沒結(jié)果的感情上浪費青春了,回北京來吧?!蔽覅s駁他:“回北京去和你配成一對嗎?我不?!背绦槐菊?jīng):“我知道我前一陣子犯過錯誤,不過人非圣賢。總體來說,我這個人還不錯吧?至少我們兩家還知根知底啊。你老說我矮,可我矮嗎?我好歹也過了中國男人人均水平啊?!蔽掖驍喑绦泥┼┎恍荩骸奥?。玄哥,我已經(jīng)交新男朋友了?!边@下,程玄嚷嚷了:“???你不是說不會破罐破摔嗎?”我揉了揉發(fā)痛的耳朵,慢條斯理道:“我摔在他那里,不算破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