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羅敷沉思了好一會,懊然轉(zhuǎn)身往山下走。
微風舞動著焦仲卿的長發(fā),樹林里不時傳來秋蟬的叫聲,焦仲卿默默聽完蘭芝的敘述,忍不住氣憤地說:“他們竟設(shè)了這樣的一個圈套!”
“怎么是這樣?真是沒有想到!”蘭芝搖著頭,眼睛注視著前面。
“卑鄙之極!”焦仲卿依然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憤恨。
一陣沉默。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焦仲卿不安地望著蘭芝說。
“已經(jīng)鐵板釘釘,沒有辦法了!”想起母親期盼的眼神,一種無助的宿命感涌上蘭芝矛盾的心,蘭芝無奈地說。
“不能悔婚?”焦仲卿焦躁不安地看著蘭芝,突然說。
“悔婚?”蘭芝苦笑道,又說:“談何容易?”
“那……能不能拖下去?”焦仲卿焦慮地看著她。
“日子都定了。”蘭芝神情沮喪地嘆口氣。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難道就這樣了?”焦仲卿悲傷地望著蘭芝,眼淚奪眶而出。
“能怎么樣?只能聽天由命了!”蘭芝絕望地看著仲卿。
“不,你不能這樣,不能去嫁給一個欺騙你的人!”焦仲卿揩掉眼淚,哽咽道。
“我、我還有什么辦法?”蘭芝痛苦地大聲說。
“不,蘭芝,你不同,你是被他們欺騙,中了他們的圈套的?。 苯怪偾渌坪踉谧鲎詈蟮呐?。
“父親允婚了,哥哥允婚了,連我也允了這門婚事,我還有什么話可說?現(xiàn)在要拔掉這根釘多難??!”蘭芝無奈地嘆道,悲憫地看著一籌莫展的仲卿。
“蘭芝……”
焦仲卿絕望地大喊一聲,恍惚迷離地望著蘭芝。
蘭芝驚駭?shù)乇荛W著他的目光,無限傷感地對他說:“今天能見到先生,一吐心中之惑,盡釋前嫌,也算是幸事!”說罷心一橫,轉(zhuǎn)身離去。
焦仲卿惆悵地看著蘭芝走遠,他沖動地想跑過去拉住她,可是怎么也挪不動腳步,他呆立了好久,環(huán)視著云霧輕蘢的群山,潺潺的流水,不由唏噓起來。
這會兒,臉色憂悒心事凝聚的秦羅敷和丫環(huán)已走下山頭,兩人一聲不吭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
“羅敷!”
“喲,表哥!”秦羅敷側(cè)過頭,吃驚地看著表哥。
“羅敷,送到你家帖子收到了嗎?表哥可要結(jié)婚了。”高炳臣笑瞇瞇地走到羅敷面前。
秦羅敷打量著高炳臣,似乎要捕捉點什么,一會,意味深長地:“收到了,表哥真的要結(jié)婚了?”
“那當然!”高炳臣得意地笑道。
“恭喜啊”,秦羅敷揶揄道。說罷又定定地看著高炳臣,欲言又止。
“唔?怎么這樣看我?不相信?”高炳臣見表妹用一種陌生而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忙詫異地說。
“表哥要結(jié)婚和誰結(jié)?”秦羅敷移開目光,不無醋意地笑了笑。
“請?zhí)喜皇菍懙妹髅靼装住獎⑻m芝??!”
說完,高炳臣又得意地接著說:“羅敷,這可是廬江郡內(nèi)、天柱山下最漂亮的女人!哎哎,聽說還是和你從小長大的朋友吧?”
“劉蘭芝?哈,劉蘭芝?”秦羅敷神情怪異地一笑。
“哎哎,怎么,當表哥吹牛?”高炳臣怔怔地看著表妹。
“表哥,人家心里就有你了?”秦羅敷話里有話地。
“她家里允了婚,她也允了,都下定了。哈,那當然!”高炳臣自信地說。
“表哥,進了門才算媳婦娶到手!”羅敷朝表哥掃了一眼,譏諷地一笑,丟了句,轉(zhuǎn)身和小玉離去。
“嗨,那還用說?”高炳臣得意自信地說。一會,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頭望著秦羅敷的背影。不解地自語道:“哎哎,羅敷這是什么意思?今天她怎么啦?看人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
秦母和焦家姑母在客里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她們好像聊得很投機。
“焦家能攀上你們這樣的人家,那是焦家的福。你看看,那天夫人去了焦家,那不是給焦家門上貼金啊?門口引來許多人圍看著,說啊‘這焦家來了什么貴人???’‘哎呀,這轎子還是四乘的啊,只有太守老爺才能坐的呢!’嘿,焦家的門檻頓時就變高了,門樓也馬上變寬了!”姑母喜形于色、手舞足蹈地說。
“只是仲卿還不知有什么想法?”秦母呷口茶,放下杯子,不無擔心地看著焦家姑母說。
“放心放心。仲卿從小就孝順的,他娘說一,他是不會說二的。再說,這種事都由長輩說了算,哪有他們說的?”姑母擺著手,笑道。
正說話間,秦羅敷落落寡歡地從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