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自己造的孽,妹妹也沒有辦法!”蘭芝一咬牙,惱火地說。
“這么說,妹妹也不給哥哥一點面子?”劉蘭生失望地看著蘭芝。
蘭芝輕輕地嘆了口氣,撥腳欲走。
“蘭芝,不要忘記,這婚是爹允的,也是你親口允的,該不會讓爹也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吧?” 劉蘭生眉毛一聳,話里有話地威懾說。
蘭芝心里“咯噔”一下,心倏地抽緊。
劉蘭生偷偷觀察著蘭芝的表情,稍頃,又一臉苦相地說:“唉,劉家雖不是高走上風(fēng)的大戶人家,可爹也是讀書人,特別講門風(fēng),講禮儀,我是粗人,不要面子不要緊,就怕爹那張老臉受不了!”
蘭芝又是一怔。
“蘭芝啊,都說你是孝女,那些日子為了給爹治病,需要百鳥朝會下的菊花做藥引子,你也沒少焦心,天天抱著箜篌守著菊花,還真感動了上蒼,求了百鳥朝會下的菊引子,爹的病竟真的治好了?!眲⑻m生見妹有些猶豫,又接著說。
蘭芝的心在一陣一陣的被什么揪緊,她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訴的窒息。
“嗨,實在要悔婚,那……!我就擔(dān)心這一鬧,可把爹又病倒了。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就……!” 劉蘭生偷偷地又瞟了蘭芝一眼,神色傷感地說。一時間,蘭芝矛盾的心向迷惘無助的深淵墜去,她不知怎么辦才好了,蘭芝不再說什么,扭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蘭芝扶著門框,目光茫然地注視著前面,神色凄惶而無奈。啊!為什么是這樣子,命運,為什么要這樣捉弄我?人可以逃脫宿命的安排嗎?難道這就是我劉蘭芝的命運?
劉蘭生依然反反復(fù)復(fù)地扳著指頭算帳,蘭芝走了也渾然不覺。
“這剛才算算還賺不少,怎么一下少了許多?哎呀,都怪蘭芝跑來這么一吵。”劉蘭生皺著眉頭。
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咕隆道:“唔,蘭芝這事……?”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定定神,不由擔(dān)心起來,如果蘭芝一悔婚的話,那就麻煩大了,而且如果老父老母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肯定繞不了自己。劉蘭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立即坐立不安起來。
這時候,羅母聽完秦羅敷的敘述,忍不住“撲哧”地笑了起來。
“娘,你還笑呢?”秦羅敷不滿地瞅了母親一眼。
“娘還以為多大的事呢?”秦母不以為然地?fù)u著頭。
“娘……?”秦羅敷瞪大眼,愣愣地看著娘親。
“你表哥是不是明媒正娶?”一會,秦母笑道。
“是明媒正娶?!?秦羅敷點點頭。
“這不就對了!劉家婚也允了,日子也定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擔(dān)心什么?婚姻大事最終還是由長輩說了算,怎么可能由著他們私自相定?” 秦母安慰女兒說。
聽母親這么一說,秦羅敷覺得有道理,可能是自己多慮了吧,蘭芝都要和表哥結(jié)婚了,她和仲卿,可能嗎?她輕輕地舒了口氣,臉色也晴朗了許多。
這時,王管家在外催道:“夫人,轎準(zhǔn)備好了!”
秦母回頭對王管家道:“算了,不用啦!” 接著又對秦羅敷說:“我也不去了,免得人家還以為秦家辦事性急,沉不住氣?!绷_敷點頭稱是。
在這樣一個悶熱的下午,焦仲卿痛苦地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他呆呆地坐著,望著桌上那把斷了一根弦的古琴發(fā)愣,他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進一粒米飯了,蘭芝的猶豫,也像是婉拒,像刀一樣地扎進他的心里,使他疼痛難忍,他的身心幾乎陷入癱瘓狀態(tài),空洞虛無,這使得他的思維總是發(fā)生故障或塌方,時光倒流……
“難道就這樣了?”
“能怎么樣?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你不能這樣,不能嫁給一個欺騙你的人!”
“我、我還有什么辦法?”
“不,蘭芝,你不同,你是被他們欺騙的,中了他們的圈套啊!”
“父親允婚了,哥哥允婚了,連我也允了這門婚事,我還有什么話可說?現(xiàn)在要拔掉這根釘多難??!”
焦仲卿的耳畔不停地回響著蘭芝的話,蘭芝絕望無助的面孔,他的心情格外郁悒起來。
一陣微雨過后,太陽又探出頭來,焦母急忙提著桶出來,把衣服擰干掛在竹竿上。
這時,姑母板著臉氣呼呼地進來,惱火地質(zhì)問焦母:“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姑母,怎么啦?”焦母放下衣服,迷惑地看著怒氣沖沖的焦家姑母,有些緊張。
“仲卿呢?”姑母厲聲道。邊說邊往屋里走去。
焦母也急忙跟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