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空夏7(7)

空夏 作者:蔣雅楠


房間里面——

藺子涼背靠著房門,幾乎只用了一秒鐘就完全適應(yīng)了房間里的黑暗無光。是的,這些天來,她已經(jīng)太適應(yīng)了這樣缺乏光分子的環(huán)境,并且能夠那么自在舒服地隱匿于其中。

在黑暗中,眼淚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在黑暗中,悲傷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在黑暗中,他的離開,他的傷害,也都可以仿佛瞎眼一般的,暫時看不見。

也許,把頭仰起來眼淚就真的不會往下掉。

就像,呆在黑暗中,終究能夠睡著。

多希望這個雨季的到來,是一段冗長而不被夢境打擾的睡眠。

深深的,深深的,睡到太陽終于給予了傷心的人一縷甜暖光線。

與此同時的夜排檔——

“為什么不去斗城那邊吃夜宵???”田丁見一臉茫然地瞪著蕭零然,“非要繞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p>

“我!討厭那個懦弱!自私!虛偽!小氣!的!男人!”蕭零然抓過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非常非常討厭!”

“喂!你還喝呀!”田丁見一把搶過蕭零然手里的啤酒,“零然,雖然你跟小涼是很好的朋友,我們跟斗城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感情的事,誰都難免會自私啊……”

“哼!那你怎么就沒那么自私?”蕭零然顯然是喝高了,雙頰紅撲撲的,想了半天也沒找出可以證明田丁見遇到類似情況一定不會那么自私的例子出來。

“零然……在你心里,原來我……”田丁見完全被她的酒后戲言雷得喜出望外,開始夸夸其談,“不是我說,我就是比那個小子勇敢一點,堅強一點,大度一點,MAN一點,嘿嘿,你說是吧?”

一轉(zhuǎn)頭,卻看見蕭零然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

睡得還不是很深,蕭零然的嘴里還在嘟嘟囔囔地說著一些什么,看得出她對藺子涼的在乎和關(guān)心。朋友的這道坎,是她蕭零然盡全力卻仍舊無法幫助跨過的。

乖。

別太難過了。

我,多么希望你,能夠快樂。

我,足夠強大嗎?足夠厲害嗎?足夠有力氣為你撐起一片不再下雨的天空嗎?

如果你認(rèn)為我可以,那我就可以。

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對吧?

于是,勇敢的,堅強的,大度的,很MAN的田丁見,輕輕地,在她睡著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哪里來的膽量?

面紅耳赤的田丁見愣了半天,臉上的灼熱溫度都無法消散退卻,卻看見蕭零然終于安靜了下來,嘴角有微微上揚的弧度,似乎正毫無雜質(zhì)地與睡眠約會,拒絕一切煩擾瑣碎的打擾。

不是哭了鬧了醉了,然后困了睡了。

你瞧,我真的讓你微笑安心地睡著了。

是的,你認(rèn)為我可以,我就真的可以了。

——與此同時的D大病房。

“嘀——嘀——嘀——”

“嘀嗒——嘀嗒——嘀嗒——”

心電圖的跳躍聲,吊瓶中的水滴聲,交錯的聲音如同具有神奇魔力的鬧鐘,用曠日持久的微小力量,召喚著某些元素的重新聚合。

終于,輕輕的,微弱的,病床上瘦削男子的眼睫毛,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

漫長而不知甜酸滋味的深眠,終于,他快要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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