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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卷五十五 留侯世家第二十五(5)

白話史記(上中下) 作者:司馬遷


     
  “從前,皇上好幾次都是因為在困難危急之中,沒有選擇,幸而聽從了臣的計謀。現(xiàn)在天下太平,因為個人的偏愛而要更換太子,這是人家骨肉之間的私事,縱然有我們這些一百多個大臣都沒用,更何況我一人,有何力量呢?”
  
  呂澤勉強要挾著留侯道:
  
  “不管怎么樣,您要替我策劃計謀!”
  
  留侯說:
  
  “這件事是不能用口舌言語來爭取的!但是皇上曾有他羅致不到的人,天下共有四位。這四人都年紀很老了,都有‘皇上對人輕蔑侮辱’的不禮貌看法,所以躲避在深山里,堅決不作漢家的臣子。然而皇上對這四位老人,卻十分尊敬?,F(xiàn)在您真能不吝惜金玉財寶布帛,那么要太子寫封信,措辭要謙恭有禮,派出舒適安穩(wěn)的車輛,再加上能言善道的辯士,去誠心誠意堅邀他們。應(yīng)該會來的,如果請來了,就待為上賓,請他們時常跟著太子去上朝,故意讓皇上看到他們,那么皇上一定會詫異而詢問是誰,問明白是他們?;噬现肋@四位是賢者,那對穩(wěn)定太子的名位,是一大幫助了?。s”
  
  于是呂皇后叫呂澤派人捧著太子的親筆信,用最謙恭的言辭、最貴重的禮品,去迎請這四位老人,四人來到京師,就在建成侯府中作客。
  
  漢王十一年,黥布造反,皇上正有病,不能帶兵出征,想要派太子為將,前去打黥布。四位老人互相商量道:
  
  “我們之所以來京師,是要保定太子的,現(xiàn)在太子去帶兵打仗,事情可就危險了!”
  
  于是就勸建成侯道:
  
  “太子去帶兵打仗,如果有功,并不能對太子的名位有好處;如果無功而回,那從此太子就會倒霉了!而且太子所率領(lǐng)的那群將領(lǐng),都是曾經(jīng)跟著皇上打天下的猛將悍帥,現(xiàn)在叫太子來率領(lǐng)他們,這跟叫羊來帶狼有什么不同呢?他們都不肯替太子賣力,那此次出征無功而回,是一定的了。臣常聽人說:‘母親被寵愛,則兒子就常被抱?!F(xiàn)在戚夫人日夜侍候著皇帝,趙王如意又常抱在皇帝跟前,皇上又常說:‘我絕不會讓那個不肖的兒子爬到我愛兒的頭上!’很明白地趙王如意他一定會代替太子的地位的,您為何不趕快請呂皇后,找個機會到皇上面前流著眼淚說:‘黥布是天下有名的第一猛將,而且又深通用兵之道,現(xiàn)在所有將領(lǐng)都是陛下舊部下和輩份相等的人,您叫太子來領(lǐng)導他們,豈不是叫小羊帶野狼,一定不肯聽指揮,而且如果被黥布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就會公然擊鼓西來長安了!皇上您雖身子不好,但是準備一輛大車,您勉強睡在車上,叫人好好護侍您,帶著他們?nèi)コ稣?,那些老將們不敢不盡力,皇上雖然辛苦一場,但是為了您的妻子兒女,您就勉為其難吧!’”于是呂澤立刻在半夜里跑去見呂后,呂后找了個機會,一把鼻涕, 一把眼淚,把四人所建議的話,大致地又哭述了一遍,皇上聽了說道:
  
  “我本來就想過,這小子派不上用場,好吧,老子自己去走一趟吧!”
  
  于是皇上親自率領(lǐng)軍隊東征,那些留守的大臣們,都送行到灞上。留侯正在病中,勉強起來,趕到曲郵地方,拜見皇上說道:
  
  “這次陛下出征,臣應(yīng)該隨駕同去,可是臣病得十分嚴重,實在走不動。楚軍行動快捷、勇悍,希望皇上不要和楚人為爭頭功,正面沖突?!?br>  
  乘機又勸皇帝道:
  
  “派太子作將軍,叫他監(jiān)督關(guān)中戍守部隊?!?br>  
  皇帝說:
  
  “子房,您雖在病中,希望您臥病中仍要勉力輔助太子?!?br>  
  這時,叔孫通為太子太傅,留侯就兼代太子少傅的職位,來處理一切。漢王十二年,高祖打敗了黥布,從軍中回到長安,病更重了,更想趕快更換太子,留侯出面勸阻,皇帝不聽,因而借生病請病假不管事。叔孫太傅就拿古今歷史上換太子不利的史實來勸皇帝,并且用自殺來阻止換太子,皇帝就假意答應(yīng)他的請求,但暗中還是要換太子。
  
  有一天,宮中舉行宴會,擺出酒席,太子侍候在皇帝身邊。四位老人跟著太子,年齡都在八十以上,胡須眉毛都白了,那一身打扮,又是與眾不同,惹人注意。皇帝覺得很奇怪,問道:
  
  “那四人是誰?”
  
  四人一起向前回答,各人報上了自己的名姓,說是:東園公、角里先生、綺里季、夏黃公。皇帝嚇了一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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