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側(cè)過頭,艾麥緹枕在他的肩上睡得正濃。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安詳寧靜,長長的睫毛如扇般鋪開,嘴角微微向上翹著,似乎在夢里也在笑。
他仿佛感染了她的好夢,心情也變得愉悅輕松起來。他輕輕拍拍她的頭,“哎,起床了!”
肩頭上,艾麥緹扭動了一下,兩只手揉著眼睛,聲音還迷迷糊糊的,“嗯!”
“快醒來!我們回船上去,船上有好東西吃喔!”
一個“吃”字比什么都好用,艾麥緹的胃立刻“咕嚕咕?!苯锌嗖坏?,她按著胃睜開眼睛,“好!我們走吧!”上帝啊!她這輩子還從來沒這樣餓過呢,總算知道非洲難民生活得多么痛苦了!
兩人起身離開躲雨的山洞,走了幾步,忽然又同時回望這個窄仄的空間,都有種溫馨的感覺,一時竟然舍不得走。
艾麥緹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們?yōu)樗饌€名字吧,我看就叫做‘水簾洞’,十分貼切呢!” 艾麥緹心里還琢磨,要不要刻上“某年某月某日,尹子忱艾麥緹到此一游”呢?
叫什么水簾洞啊!尹子忱郁悶地說:“雖然據(jù)說人是猴子變的,但我們是有文化的人,而不是孫悟空。我建議這里就叫‘玫瑰之翼’,你看如何?”
艾麥緹揉揉鼻子,“玫瑰之翼雖然很美很夢幻很浪漫,可是,和這個山洞有什么關(guān)系?”
尹子忱沒有回答,只是手指著山洞上方的一棵粗壯的植株,碧綠的葉子間,像對翅膀一樣怒放著兩朵碗口大的花,花瓣上露珠晶瑩,深紅得如陽如火,空氣中暗香流動,經(jīng)過昨天暴風(fēng)雨的洗禮,花朵非但沒有一絲萎頓,反而更加的燦爛鮮亮、蓬勃傲然。
“好漂亮的花兒!”艾麥緹喜悅地輕呼。
“這是野生的玫瑰!它是一種生命力很頑強(qiáng)的植物,一般生長在人際罕至的山野,不論是什么樣惡劣的環(huán)境,都不能影響它綻放自己的美麗,而且越經(jīng)風(fēng)雨,開得越艷、香得越濃!”
尹子忱望也不望她,接著說:“我忽然想起趙傳的一支老歌,名字是《男孩看見野玫瑰》?!?/p>
“呵呵,唱給我聽聽好不好?”
“好??!”尹子忱笑了笑,輕輕地哼唱起來:
“喜歡容易凋謝的東西像你美麗的臉,喜歡有刺的東西也像你保護(hù)的心,你是清晨風(fēng)中最莫可奈何的那朵玫瑰,永遠(yuǎn)危險也永遠(yuǎn)嫵媚。男孩看見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開真鮮美,荒地上的玫瑰。不能抗拒你在風(fēng)中搖曳的狂野,不能想像你在雨中藉故掉的眼淚,你是那年夏季最后最奇幻的那朵玫瑰,如此遙遠(yuǎn)又如此絕對。男孩看見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開真鮮美,荒地上的玫瑰……”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著磁性,在清晨的陽光下,在怒放的野生玫瑰前,在像野玫瑰一樣堅強(qiáng)和美麗的女孩子面前,不經(jīng)意地露出無與倫比的飛揚(yáng)神采。
艾麥緹的視線完全被他吸引了。是了!這才是真正的尹子忱!這個強(qiáng)大、自信、溫和卻不失高傲的形象,已完全覆蓋了心底那個被人欺負(fù)的老實男生的影子,在她的心里漸漸漸漸地長大,占滿了她小小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