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吧,小學(xué)沒讀完就走了,多大一點啊,他還記得你嗎?”
“你滾回去,管你什么事,你是不是聽誰的指示,專門來查崗的?”我惡狠狠地兇著林培,他終于有點畏縮,轉(zhuǎn)身跑回了酒店。
有點餓了,我想少梅應(yīng)該請我美美地吃一頓才對。我給她撥電話,但總是占線。兩分鐘后,終于接通了。
“喂,少梅,你猜我現(xiàn)在在哪兒?”我顯得很平靜地問她,心卻跳得快了起來。
她遲疑了一會,驚訝地問:“難道你在成都?”
“這次我可是特意來看你的?!蔽蚁胂裰泽@而喜悅的樣子,自然就先笑了。
“可,可是我現(xiàn)在在重慶呀!”
“……”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恍恍惚惚地,只能聽她在那頭說了。
“正好要去重慶采購,今天早上我飛過來的,本來想去看看你呢,可是……”她也在解釋,“剛才一直給你撥電話,老是占線,真是巧了?!?/p>
我鎮(zhèn)定了一下,勉強笑了笑說:“見你一面可真難?!?/p>
“也許,還是不見的好?!蓖nD片刻,接著她又輕快地說,“就不嚇你了,好了,你自己到處走走吧,成都怎么樣?讓你很失望吧,呵呵。”
我心里說,是夠讓我失望的,這座沒有你的城市。掛斷了電話,我心里空蕩蕩地回到酒店,他們還在等著上菜,我沒有說話就坐了下來。老師問我怎么這么快就見過了?我有點不悅,勉強露出笑容說,因為對這里不熟悉找不到人。我看出林培竊笑的表情,恨得咬牙切齒。
返回重慶時,列車車廂里人很少,我獨自躺在長椅上聽MP3,很和緩的音樂在耳邊游蕩,我閉上眼,落入了一種亦夢亦幻的境界。
我決心離開你。你冰冷的言語在耳邊回響,讓我心脈撕裂。我甩甩頭,試圖把它們丟掉,可它們卻執(zhí)著地跟隨在身后遲遲不愿離開。原來,你也可以讓我的世界雪崩,痛得讓我說不出話來。想著想著,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前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見了!我是不是瞎了?我問自己。
回到成都,林培揶揄我,他說他知道我興沖沖奔向成都的真實目的,我攥緊拳在他眼前揮舞著,示意他閉嘴。
拾
國慶節(jié)長假開始了。我計劃和邵美打算去哪里度假,她卻說長假是有錢人的日子,我們這些窮學(xué)生也就攤上個能睡幾天安穩(wěn)覺的便宜,長不長假的與我們沒關(guān)系,去哪里都是窮,與其花著生活費去受罪,還不如不去。
聽說同學(xué)大鵬準(zhǔn)備實施一個“集體營養(yǎng)確保計劃”,早上迫不及待地邀請我們過去。
推開七號宿舍的門,大鵬精彩地如下分派著。
“就這樣定:林培和桑格卓力瓦負(fù)責(zé)打飯拎開水。曉磊耐心好,菜由他洗。大鵬掌勺。我會精打細(xì)算,伙食費歸我管?!?/p>
“喲,邵美,你是哪股風(fēng)吹來的呀?屈尊寒舍,蓬蓽生輝。”桑格卓力瓦搶到門邊來。字正腔圓,果然不愧為一室之長。
讓邵美坐上我當(dāng)初睡的鐵床,她接過大鵬遞過的茶吹了吹說:“快計劃你們的,省得哪次來你們宿舍都空坐。”
“你是永遠(yuǎn)的客人,要不,請看現(xiàn)實的。”這個桑格卓力瓦,邵美一向贊不絕口,他時常侃蒙古包,獻(xiàn)哈達(dá),唱王洛賓的歌給她聽,上次邵美生日他醉酒,狂言十二歲時他就喝過最烈的酒,騎過最快的馬……
在舞廳彈了大半個學(xué)期貝斯,半個歌手也沒追到手的曉磊翻起身咧嘴直笑:“這可是大鵬你自己說的,一百二十塊,沒吃的找你!哈,休想二兩飯小半塊霉豆腐就打發(fā)我,你說的,天天有肉吃。雨桓作證,雨桓作證?!?/p>
大家轟笑起來,三餐不繼的日子結(jié)束在望,這可比年考萬不萬歲還要實在。
“派個弟兄拎兩瓶‘二鍋頭’炒幾個菜。雨桓他們難得來?!鼻嗥す涯樀牧峙嗝硖渍f,“還藏有三十二塊錢。干脆趙強去打點,反正今天是你值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