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七魅話語被阻,口中強辯道:“不知誰給你周遭三百里的轄區(qū)?如此一來,你將金華黃大仙置于何地?更何況,玄陰教近在咫尺,也未見你有何舉動,又何必跟我寧幽宮過不去?”
葛洪沉聲道:“我與黃大仙互轄互治,不分彼此,對于這種事,誰見了都不會放過!玄陰教困于山林,甚少外出行惡,所以才容它生存繁衍!貴宮卻不同,四處惹事,攪得雞犬不寧,百姓抱怨,倒叫葛某如何處之?”
寧七魅自覺辨不過他,說道:“葛仙翁,你將我喚來,自信就能擒住我嗎?要知道,本宮七魅幻形,并不懼你!”
葛洪放聲長笑:“要是寧九幽來了,或許可以與我一拼!至于閣下,似乎功力稍有不足。再說,縱然我一人擒不住你,尚有維摩大師聶承遠在此!二人聯(lián)手之下,你能逃到哪里去?”
寧七魅吃了一驚,轉(zhuǎn)頭望向山伯,沒想到還有個勁敵在此!
山伯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無畏的信念,口誦佛號道:“寧七魅,你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他雖然只會一套般若神掌,還有聶承遠留下的一成功力,卻想拼死一戰(zhàn)。
寧七魅連退數(shù)步,口中求饒道:“仙師,神僧,請不要與在下為難。三教盛會不久便至,有什么事何不會后再說?”
葛洪望了山伯一眼,似乎覺察出他與往日有些不同,禁不住心中一驚,躊躇著要不要動手:“殺賊不死,不如不殺。眼見天色已晚,夜幕降臨,憑我一人之力只怕難以擒住這人的幻形七魅。若是最終給他逃了,只怕抱樸道院真的再無寧日,我也不能出門遠行了……”想到這里,他口氣緩了一緩,望著寧七魅說道:“只要你交出太守之子的魂魄,保證貴宮不再侵入三百里內(nèi),我便暫時放你一馬又如何?”
山伯只覺得氣餒,沒想到聞名于世的葛仙翁竟然就這樣算了!連跑到面前的妖孽都不捉,他準備捉誰去?
寧七魅簡直大喜過望,說道:“仙師之請,本宮無不答應!”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只大紅的葫蘆,先自搖了兩搖,然后打開塞子,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只見一道白煙輕輕飄出,懸在空中搖搖欲散。
葛洪大喝一聲:“咄,本體近在咫尺,此時還不進入,尚待何往!”
不知何故,白煙猶自在空中搖晃,東飄西蕩,就是不肯下去!
葛洪怒道:“镢天金箭,射魔無形,北斗燃膏,四冥破髓!想我動用玄天刑罰不成!”
聞聽此言,白煙忽然一分為二!一者顏色略青,飄向?qū)幤喵?;一者顏色慘淡,進入馬文才體內(nèi)!
寧七魅探手掬住那道青煙,急如閃電,抽身便逃,口中猶自“嘿嘿”笑道:“仙師好眼力,竟然看出有在下的一魅隱身其中!佩服!”
葛洪勃然大怒:“竟敢當著老夫的面耍此伎倆!妖孽休走!看我神劍瀝血,天猷滅類!”
山伯心中焦急,只想化身為蝶從后追趕。
可是,如果葛洪不動,他趕上對方又能怎么樣?
片刻之間,寧七魅已經(jīng)去得遠了。
葛洪似乎早知如此,所以并沒有追,而是目光如電注視著山伯,問道:“尊駕何人?為何占了維摩大師的肉身?”
山伯呆了一呆,目注睫毛瞬動行將蘇醒的馬文才,不知從何處開始說起。
葛洪伸出手去,在馬文才頭頂輕拂一記,口氣淡淡地道:“一時三刻,這小子還醒不過來,你且說說,聶承遠是死了還是活著?”
梁山伯坦然道:“聶大師受人攻擊,已然化作佛影,飄然而去。不過,再有兩個月,他就會回來了。我是受其所托幫其照顧肉身?!彪S即將千槐臥底、幻神殿伏擊以及兩大神僧聯(lián)手搶回袈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葛洪面色大見和緩,可是心中仍有些疑惑,問道:“聶承遠愛惜羽毛,怎會容你混形于眾僧之中,雜陳于水路道場?”
要想解釋這個問題,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完成的。山伯不得不從頭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說自己本就認識馬文才,只是為了查究其中的原因,才來到這里。為了使對方相信,他還喚出英臺,令其參見葛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