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不可遏制地膨脹起來,孟樓在本質(zhì)上是個喜歡冒險的人,否則不會在高中時代就與胡海等人出探險,也不會踏入這座地下洞天。那種恐懼預感也抵擋不住他的好奇心,因此,他將短刀握入手中,探燈則放在石室中間的石桌上,直接照著這門。這樣即使推開門后發(fā)生什么意外,他也可以在最短時間內(nèi)抵擋或反擊。
他倒不怕這里面有什么傷人的機關(guān),很明顯這里原是住在這洞天里的人的生活區(qū)域,沒有誰會變態(tài)到給自己經(jīng)?;顒拥牡胤揭舶仓脵C關(guān)。
門在刺耳的咯吱聲中被推開了。
因為背對著探燈,所以孟樓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探燈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占滿了整間石室。這間石室也相當簡單,同樣是石桌、石凳,唯一不同的是在那石凳上坐著個人。
初看到這個人影時,孟樓以為這肯定會是具骷髏,或者是具干尸,然而,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那個人影舉起了手,他的手空空如也,但他的姿態(tài)仿佛手中抓著個什么東西,他將手舉過頭頂,然后從頭上緩緩捋了下來。
孟樓這時才注意到,人影的胸部隆起,是個女子,而她的動作,象極了是在梳頭。
用力咽了口口水,孟樓向后退了一步,讓開門口的位置。探燈的光從他讓出的位置射了進來,將小石室里照得亮堂起來,孟樓緊緊握著刀,瞇著眼向那個女人看去。
女人衣袂已經(jīng)破爛不堪,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華衣美服,她的坐姿非常優(yōu)雅,動作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墒撬种忻髅魇裁炊紱]有,卻做出一個梳頭的樣子,讓孟樓心中狂跳不止。
“姑娘……夫人……小姐……”他一連換了三個稱呼,卻都沒有得到回應。那女人仍是端坐在石凳上,背對著他,一下、兩下、三下地梳著頭。
她的頭發(fā)上面積滿了灰塵,甚至還有蛛網(wǎng),可是她還是在用那個看不到的梳子梳著頭。孟樓又咳嗽了聲,她仍然沒有反應,既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又沒有停止梳頭的動作。
“她是誰……她在這梳了多久的頭了,幾百年還是一千年?”
孟樓覺得身上發(fā)冷,強烈的恐懼讓他胡思亂想,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顫。冰霜在他還沒有意識到之前就爬上了他的額角鼻尖,讓他呵出的氣流都成了白色的霧汽。
他是個不服輸?shù)男宰?,沒有開門之前感覺到恐懼他會考慮回避,但當開了門面對的時候,他就不再退縮了。因此,雖然他也覺得極度害怕,但他仍然向石室里邁了一步。
這一步踏在石室的地磚上,他聽到“喀”一聲,地磚似乎因為年久而空心了,稍稍向下沉了些。
那個女人仍在梳頭,探燈照射下,她的影子立在對面的墻上,反復重復著那詭異的動作。
孟樓又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次,他的那只腳都踏在石室之中了。
仿佛是感應到他的進來,那梳頭的女子緩緩站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回頭,可仍是讓孟樓大驚。他貼著墻,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女人,手中的刀子在探燈下反射出鋒利的光芒。
如果有什么異變的話,這把刀是他唯一的武器。
孟樓又向前邁了一步,他離那個女人,只有不到三米遠,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女人露出衣外的脖子。她的皮膚是一種死魚肚皮般的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而那仍在不停梳著頭的手,也仿佛是枯死了的樹枝,僵硬黑瘦,看出不任何活力跡象。
“喂!”孟樓大聲喝了一聲,聲音震得石室嗡嗡作響。無論這個女人是人是鬼,這么近如此大聲的呼喝,她都應該有所反應才對。
然而,那女人仍舊是立著,梳頭,頭也不回。
孟樓再向前一步,雙腳又站在另一塊地磚上,那塊地磚同樣承受不住他的體重,微微下沉,發(fā)出“喀”的一聲。
那女人動了!
她終于不再只是梳頭,而是向右緩緩轉(zhuǎn)了過來,她轉(zhuǎn)動的速度非常慢,別人一秒之內(nèi)便可以完成的轉(zhuǎn)身動作,她卻花了十余秒也沒完成。隨著她的轉(zhuǎn)身,一種隱約的聲浪傳了過來,這聲浪聽入人耳,讓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