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怎么了?就近到這個程度了?”醉得一塌糊涂的林瀟娜還是不改伶牙俐齒的本色。
谷雨未只好說:“我不過是拿他當(dāng)我的哥哥。”
“哥哥?”林瀟娜重復(fù)了兩遍,似乎才弄懂了什么意思。她把那小瓶子往床頭柜上一扔,忽然說,“哥哥?難道谷維天就不是你哥哥嗎?”
又是這個名字!谷雨未停了下,沒吭聲,繼續(xù)鋪床。林瀟娜上來摟住她的脖子,“雨未,都說你是谷家的女兒呢,真的?”
谷雨未頭疼,這個問題她不想對林瀟娜撒謊,可是,她也不想說實(shí)話。于是,她便說:“你該睡了?!?/p>
林瀟娜卻不放過她,“你不說話,看來你是默認(rèn)嘍。嘻嘻,嘻嘻嘻,有錢人家的孩子。”
谷雨未讓她說得心亂如麻,幫她把被子撩開,“你快睡吧?!?/p>
林瀟娜還要說什么,谷雨未放在客廳的手機(jī)響了,她便轉(zhuǎn)過身,“好好睡?!辈挥煞终f地把燈關(guān)了。
來電話的真是鹿鳴。猶豫了下,她沒接。電話繼續(xù)響,她回到自己的臥室,把手機(jī)埋在被子下,自己去洗澡。
她故意磨蹭了好長時間,再回到臥室,那手機(jī)居然還在響。谷雨未閉上眼睛,這個惡魔是天生的材質(zhì),連一個電話都要按照他的意志非接不可。
她賭著氣不理,那電話也賭氣似的,繼續(xù)響。
趁著來電音樂暫時歇息的那一剎那,她趕緊把手機(jī)調(diào)成無聲狀態(tài),熄了燈躺在床上。
手機(jī)的屏幕亮了,谷雨未不動,幾分鐘后,滅了,然后倔犟地又亮了。谷雨未就那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小方亮了又滅、滅了又亮的天地。
她冷哼一聲,鹿鳴,你也不要太自我感覺良好。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如果鹿鳴興師問罪,她就說,自己睡了。
電話再一次亮了,這一次亮的時間很短,不過一分鐘時間,然后又滅了。之后,再也沒有亮過。
他終于放棄了!谷雨未略有仇恨地掃了一眼那手機(jī),帶著勝利的感覺,翻了個身,不再去理會那手機(jī),醞釀情緒準(zhǔn)備睡覺。
閉上眼,就是谷維天的身影。不可否認(rèn)的是,當(dāng)真正見到谷家的人,她還是有些心虛。她是什么谷家人呢?雖然難聽,但她卻不得不承認(rèn),她是谷家的私生女,不光彩的私生女,在最后爭遺產(chǎn)時才跳出來的私生女。
她復(fù)又起身,翻出首飾盒,從里面拿出那張黑白的照片,年輕的父親和母親正穿過時空對著她笑。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她無可選擇。
正當(dāng)她昏昏沉沉有大半的睡意的時候,門鈴?fù)蝗豁懥?,把她嚇了一跳。門鈴一聲疊著一聲的響,帶著堅(jiān)決、霸道和不耐煩。
谷雨未按開燈,已經(jīng)都十二點(diǎn)多了,這時候,是誰?走錯了吧?
門鈴一刻不停的在響,連猶豫都沒有。谷雨未再也等不了,披衣起身。按亮廊燈,從門鏡往外看,一個一身淺灰色運(yùn)動服打扮的男人,衣領(lǐng)豎起,拉鏈拉至下巴,顯得面容更加冷清,濃眉下的一雙眼睛,更是冷冷地注視著門鏡。
谷雨未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是鹿鳴。
若不是屋里有林瀟娜,谷雨未真不會打開門。
門開了,鹿鳴身上帶著一股涼意。谷雨未搶先跨出門,她輕聲問:“有事?”
“為什么不接電話?”鹿鳴的話像是在切冰塊,又冷,又堅(jiān)決。
“睡著了?!惫扔晡雌策^頭。
鹿鳴推開她就要往里進(jìn),谷雨未拉住他,“你走錯了,那是我家?!?/p>
鹿鳴停了下來,看了她兩秒鐘,“有區(qū)別嗎?”他要甩開她,谷雨未急得跳到前面,張開雙臂堵住門,“你不能進(jìn)!”
鹿鳴一皺眉,“里面有人?”
谷雨未沒有回答,緊張地望著他。
鹿鳴盯著她的眼睛,人卻慢慢往前跨了一步,逼到谷雨未跟前。谷雨未不得已小退了一下,仍然張開胳膊,堵在前面。
鹿鳴又往前邁了一步,看樣子是非進(jìn)去不可。
谷雨未終于軟了,她垂下手,望著地面,帶著哀求的聲調(diào),“鹿鳴,能不能別進(jìn)去?”
她看不見鹿鳴的臉色,停了一會兒,那冷冷的聲音問:“為什么?”
“里面是我一個女同事。”奴顏婢膝,真是屈辱到家了。
“抬頭看著我。”不得已,她抬起頭來。他的眼神逼人,卻沒有任何情緒,她不由自主的想低頭,人卻被拖離門口按到墻上。
“早上為什么不到機(jī)場?”
谷雨未倔犟,“你不也沒去嗎?”
鹿鳴望著她,忽然笑,“聰明。”
谷雨未垂下眼瞼,不是聰明。上午她心里還有些忐忑,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鹿鳴不過是耍她玩。
他要的,就是她的這份忐忑。算計與反算計,終究,一切都是如他算計的。
“為什么不接電話?”他的聲音很輕,但他的唇如同蛇芯一樣碰觸著她的臉。她想躲,又不敢,只好顫抖著身體,卻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說:“睡著了?!?/p>
他看著她,她覺得自己隨著他的目光而支離,他的聲音更輕更毒,“谷雨未,其實(shí)我今天本不想來,你接個電話就可以了。可你偏不接,我發(fā)了短信警告你,你還是不接。你就那么想見我嗎?嗯?”
谷雨未不由自主地抖,她沒想到,他真的會來。
她只好更加屈辱地說:“我真的睡著了?!?/p>
她已經(jīng)完全在他的氣息籠罩之下,她閉上眼睛。鹿鳴的折磨還不如痛快地吻她幾下,現(xiàn)在這樣,很折磨人。她渾身的汗毛都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豎著,過于緊張的結(jié)果,是她大腦一片空白。
似乎是過了很久,她忽然聽到他的笑聲,那笑聲居然讓她打了個寒戰(zhàn)。他帶著笑意說:“本來我怕你今天累。既然你已經(jīng)睡了這么長時間,那體力很好了?”
谷雨未立刻像彈簧一樣繃直身體,不自覺地抬起頭,卻撞在他的鼻尖上,他的臉逼了過來,唇仿佛一壓即下。
谷雨未閉上眼,身體緊繃繃的。她不想求他,一點(diǎn)也不想。但是,她多么想他能夠慈悲一下,不要那么逼人。
“怎么了?你很痛苦嗎?”他明知故問。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蕩著,所到之處,仿佛五步蛇經(jīng)過,草木皆亡。
“不理我?”他的手在她的胸上捏了下。她咬著牙,按捺住要打掉他手的沖動。
“今天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