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然說早點回家,這話也就安撫安撫郭群翰,吃飯K歌跳舞的,想早散也不可能。客不說散,她做東道主的總不能先說散。
大家都是快樂單身,精力充沛,加上第二天是周末,玩得非常盡興,哪里由她做主?
于是這一陪,就到了凌晨兩點。夏蔚然遵守約定,手機沒關(guān),郭群翰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中間夏蔚然借去洗手間給郭群翰發(fā)了四條短信,仍然只能是短信,如果打電話,怕被同事聽到穿幫。
等大家盡了興,走出娛樂城大門,夏蔚然滿心里想著郭群翰,但還是禮數(shù)周到地和大家道別。幾個同事陸續(xù)招TAXI上車走了,最后只剩下俞嘉穎、夏蔚然和馬功強。
馬功強有車,是特意等著沒走,要發(fā)揚精神送夏蔚然和俞嘉穎回家。夏蔚然笑道:“馬主任你幫我把嘉穎送回去吧!這么晚了,我這邊不順路,總不能叫你一趟趟跑?!?/p>
“那你怎么辦?”
“我叫TAXI,很方便的。”
馬功強看了看,這里TAXI來來去去的,是挺方便,夏蔚然和俞嘉穎一南一北,真要送,得折騰到天亮。他也就沒勉強,說道:“那行,你一個人,夜又這么深了,自己小心,我送嘉穎回家!”
“我知道啦,沒事兒!”夏蔚然笑著和他們道別。
兩人走了,夏蔚然看著尚還熱鬧喧囂的街道,覺得心里怪不是滋味。平時這會兒,她和郭群翰在家里,都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
婚后,她的自由屬于家庭,現(xiàn)在似乎重溫以前的夢,擁有這樣的自由,她并不排斥,甚至也有些許的興奮,好像重新體會單身生活的好處。但她終究不是單身,結(jié)婚之后,兩個人都對家庭有責(zé)任,隱婚可以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現(xiàn)在,她半夜沒回,郭群翰獨自在家,為了工作,為了想在職場上闖出一片天地,她卻又一次把家庭放在了第二位。
她覺得對郭群翰挺抱愧的,她和同事們在這里開著玩笑熱鬧一片,郭群翰在家里冷冷清清。想到那碗又咸又澀硬難吃的面條,想到郭群翰對她的好,心里真像五味瓶打翻,什么滋味都有。
她沒有急著招TAXI,順著人行道慢慢走了幾步。城市的燈火通明反襯了她的煢煢影孤,借著夜的涼風(fēng),她想讓思緒清明一些,可是,腦海里亂成了團(tuán)。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冒出這樣的心緒,多愁善感,患得患失,這不是她的個性。可能今天多喝了兩杯,和同事熱鬧過后突然感覺身邊最缺的那個人卻不在,一時生了感慨。
雖然回到家,她馬上可以見到他,但是,哪像以前,只要和同事散開,他必定在不遠(yuǎn)的地方微笑等待?
想在職場中找到自己的價值和位置,現(xiàn)在是一切順利,但隱婚的事情,想起來總是心里一塊梗塞著的骨頭,吐不出咽不下。
郭群翰是理解了她,但她心里卻很不安,理解不表示心里沒想法,她一邊兼顧著工作,和同事打好關(guān)系,一邊還得兼顧著安撫老公的心情,隨時地準(zhǔn)備著把他冒出頭來的酸澀味兒給平復(fù)下去。
讓她不知道她的選擇對還是不對,有什么意義。
正胡思亂想間,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怔了一下,已經(jīng)凌晨,難道郭群翰還沒睡?
她猜得不錯,電話的確是郭群翰打來的,接通了,她壓低了聲音,道:“喂!”
“夜里涼,過馬路吧,咱們回家!”郭群翰的聲音穩(wěn)穩(wěn)的,安靜的,也溫柔的。
夏蔚然怔忡了一下,過馬路?她下意識地向馬路對面看過去,接著,她瞪大眼睛呆住了。
在人行道邊,一輛摩托車靜靜地停在樹影里,郭群翰站在車前看著她。雖然離得這么遠(yuǎn),她仍然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熠熠閃光。
這一刻,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撞擊,頓時潰不成軍。本來只有一些感慨,這時,全化為滿滿的感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快步向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