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補(bǔ)齊的時候,動遷的日子也到了,葛承艷的計劃得以圓滿實施。除了汪露露的戶口以外,九個月大的霖霖居然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汪明才補(bǔ)辦的特病證則成為全家不當(dāng)釘子戶又多拿錢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
很多人不滿意,很多人有意見。于是,在汪明才和葛承艷往返于女兒和自己家的時候,總會發(fā)現(xiàn)一些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汪家人一肚子心眼兒,算計來算計去,我們都沒有人家算得明白。瞧瞧,拿了錢立刻就要搬走了,當(dāng)初還和我們簽協(xié)議書呢,這會兒就變卦了?!?/p>
“算了算了,愛搬就搬唄,我們繼續(xù)耗著,我就不信當(dāng)不了最牛釘子戶?!?/p>
還別說,最牛釘子戶真不是好當(dāng)?shù)?。動遷辦實行斷水、斷電、斷氣三斷政策后,大批人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撤離了根據(jù)地。
于是,在陣陣砸墻聲中,汪家人火速撤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臨行前,汪明才回頭望著支離破碎的房子很是難過。住了十多年了,說搬就搬了。
搬家公司的車子到達(dá)汪露露家樓下的時候,呂森正抱著孩子在房間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小兩口在家的日子里,汪露露總會欺負(fù)笨頭笨腦的呂森讓他帶孩子,而她則坐在計算機(jī)前拼命地碼字寫稿子掙錢。呂森很知趣,因為他明白,正是因為有這么一個能掙錢的老婆,所以在有了霖霖以后,一家三口還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你過來照顧孩子,車到了,我下樓幫忙拿東西?!眳紊恢碧筋^探腦地等待著岳父岳母的到來。
“到!”汪露露一個箭步躥到呂森身邊,把霖霖嚇了一跳。
“你??!就不能快點兒長大嗎?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一點兒賢妻良母的樣子都沒有?”呂森覺得這話說了也是白說,但是不說又覺得憋屈。
“干嗎又說我?難道你喜歡看老氣橫秋的不成?”汪露露特不服,她想繼續(xù)多說幾句,可呂森早已穿著鞋子打開門往樓下跑了。
霖霖見爸爸跑得那么快,興奮地抱住汪露露的頭,拼命地往前撞了一下。
“咚!”汪露露頓時覺得鼻子發(fā)酸。
“這孩子,多疼啊?!蓖袈堵稉?dān)心地摸了摸霖霖的額頭,小家伙不但沒哭反而咧嘴笑。汪露露無語了,這孩子怎么這么皮啊,像誰?。?/p>
汪明才提著一個棉布大包裹喘著粗氣進(jìn)來,“霖霖,想老爺沒?”
霖霖投以微笑的同時,雙手拼命地撕扯著汪露露的頭發(fā)。
“家具也搬來了?”汪露露輕輕地掰著霖霖的小手,同時也很擔(dān)心家里的那些舊家具會隨著這些包裹一同到位。
“在車上呢,一會兒拉到你們那處小房去。我們那些家具都是好家具,可不能擺到地攤上賣掉,那可是用上等的木料打出來的。”汪明才又去取其他物件。
汪露露早該想到的,汪明才和葛承艷是什么東西都舍不得扔掉的人,哪怕是一雙破得不能再破的襪子都不會放過。
沒超過二十分鐘,汪露露家的客廳里堆滿了各種顏色的袋子和包裹。很明顯,那些所謂的壓箱底兒的“寶貝”夾雜在其中。
老人就是這樣,什么都舍不得扔,什么東西都存著。過慣了苦日子,什么都是好東西。汪露露看到一袋子分外搶眼的呢子布料從包裹堆的最頂端滾落下來,一股子樟腦球味兒撲面而來。
“明天我騰出來一個柜子,這些東西估計能放進(jìn)去。實在不行就放到廚房的櫥柜里,那里還空著很多地方呢?!蓖袈堵吨溃者@么搬進(jìn)來,簡簡單單的一個衣柜絕對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