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我就報(bào)警了?!庇莠|韜還是下了車。
哪怕安之就是個(gè)人人可唾棄的第三者,他也沒辦法眼睜睜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人欺負(fù)至此。而圍觀的人沒有一個(gè)站出來的。
劉婉雖然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手又被虞瑋韜擋住,還是不甘心地踹了安之一腳,憤憤然:“你一定會有報(bào)應(yīng)的,寧安之,是你害死李清揚(yáng),老天有眼應(yīng)該下道雷把你劈死!”
“夠了?!?/p>
聽似溫開水般的兩個(gè)字,卻沒來由地讓劉婉驚跳了下。她這才扭頭看向來人,金框眼鏡,斯文儒雅,甚至這一刻他臉上還保持著微笑的姿態(tài),分明是再溫潤不過的雅君子,可是她看著,卻只覺得膽寒。這個(gè)男人絕對不好惹!劉婉意識到此,恨恨看一眼安之,這才不情不愿地離開。
虞瑋韜看一眼安之,心里想起母親,終是越過她走回車?yán)铩?/p>
也許他本就不應(yīng)該下車,既然事情還未調(diào)查清楚,哪一種可能性都存在,那么他至少應(yīng)該有所保留,選擇一種讓自己不再沉淪的方式,在期待事情會有一個(gè)好的結(jié)果的同時(shí),也做好最壞的打算??墒强v使他再理智,心里卻總像有根無形的絲線將他緊緊纏著繞著,引著他再次向她看去。
她坐在地上,燈影下仿佛縮成了一個(gè)小小的布景,孤寂的、冷清的,來來往往的人經(jīng)過她身邊,或走得更快,或扭頭看她幾眼,和夜一樣的蕭瑟。
“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無聲無息,一動不動。
“寧安之?”
她抬起頭,隔著層水霧怔怔地看他。劉婉的話好比一把利刃直直刺進(jìn)她的心臟,她揪痛著心,看不清眼前這個(gè)背光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她狼狽的掉了帽子、歪了圍巾、亂了頭發(fā);看她衣領(lǐng)微敞、鎖骨半露;看她額頭的傷疤獰猙得讓人心疼……就好像有什么東西重重撞了他心口一下,虞瑋韜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來,這一刻竟然很想將她用力擁進(jìn)懷里。
“你說,為什么死的不是我?”聲音輕且飄忽。
“既然死的不是你,那就好好活下去?!?/p>
她笑,仿佛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看她這個(gè)樣子,不知該痛還是該怒。
她卻漸漸安靜了下來,抱著膝蓋低著頭,身子微微起伏著,直至完全沒有了聲音。
“寧安之?”他恨死了自己沒辦法一走了之。
“我沒事,你走吧,謝謝你?!?/p>
她的聲音甕甕地,他原以為是因?yàn)樗袷自谙?,走回車?yán)锊庞X得更像是哽咽中帶著鼻音。
難道她剛才的笑容只是為了掩飾眼淚?
安之又被高調(diào)了一把,而且這一次的被高調(diào)特別不靠譜。
大概那日她與劉婉的事被人撞見,而那撞見之人震驚之下,沒能理解她的話背后所包含的深層含義,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拉拉。
是拉拉,不是什么第三者狐貍精,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出兩天,安之的拉拉之名傳遍恒隆,很多人看到她開始繞道,連美朵看到她都是一臉的詭異表情,既像欲言又止,又像欲迎還拒。
“安之……這個(gè)……那個(gè)……”這天中午吃飯時(shí),美朵又吞吞吐吐地別扭上了。
“干嗎一臉便秘相?”
“要死了,吃飯時(shí)間你居然說這種話!”美朵作干嘔狀。
好吧,這么快就忘了她上次吃飯時(shí)說大姨媽的事,安之無比佩服美朵的記憶力?!坝惺裁聪胝f的就直說吧,再憋下去我怕你臉上會長出痘來?!?/p>
美朵趕緊扔下筷子,用手檢查了一遍臉,確實(shí)沒什么異狀之后,才松了口氣問:“你……真的是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