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不承認了,看你的眼神,分明是依舊愛并痛著。”她撞一下他的酒杯,清碎的碰撞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她賊賊地看著他,半醉的緣故,反添一股媚態(tài),“那人是女的吧?”
只是個小女孩而已,男與女又有何異,他又不是戀童癖,怎會對一個孩子動心?可是他確實愛并痛著,在短短的一個暑假里,他深深喜愛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女孩,又在母親連夜趕來與父親大吵一架,第二天天未亮帶著他回家后,決定放棄這一段記憶。
他猶記得那天他將小女孩送至村衛(wèi)生所后,不多時一個女子焦急地奔進來,一疊聲叫著“小米,小米”,然后緊緊地把還在床上吊點滴的小女孩摟在懷里。
父親聽聞消息,很快也趕了過來,了解大概情況后,沖背對著他們的女子道歉。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父親看到那女子轉(zhuǎn)身時的神情,是驚,更是喜,讓父親禁不住往前邁步握住那女子的手:“書衍,是你!”
他那時年少,不明白素來沉穩(wěn)的父親為何看到那女子后會有這般失態(tài)的反應(yīng),更不明白這個反應(yīng)背后的故事與心境。他只知道原來那小女孩是父親故人之女,父親嚴厲地訓(xùn)了他一頓話后,要求他以后好好照顧她,將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他自小獨立,素來不愛與陌生人親近,一開始迫于父親的命令推脫不得,后來卻很快喜歡上這個叫小米的孩子。雖然她比男孩子都野、比男孩子都蠻,甚至有時候讓人覺得可怕,愛纏著他,又會吃又會鬧,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她,還越來越喜歡。他沒有妹妹,卻覺得即使他有妹妹,待她也不過如此了。
“忘不了沒有什么可恥的。就像我,我不是愛過一個人,我是愛著一個人,哪怕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還是愛他,他對于我的意義,就是生命的意義,就是相愛一生的意義。”她又撞了下他的酒杯,這半杯酒他們已經(jīng)碰了三次,卻誰都還沒有喝,“干了這杯吧,然后我跟你說再見,你可以跟??偙O(jiān)說晚安?!?/p>
她仰起頭一飲而盡,雖沒有酒量,卻有最爽快的酒品。他跟著喝干,她鼓了鼓掌,身體有些不協(xié)調(diào)地滑下凳子,歪歪扭扭地扒拉著吧臺邊走。
“還好吧?”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胸膛。安之搖了搖頭,伸手想推開擋住她去路的人,“我沒事,這點酒喝不醉我,大麥哥哥你就放心地找??偙O(jiān)去吧?!?/p>
明明剛剛還溫暖起伏的胸膛忽然變得山一樣的靜與沉,安之連推了幾下都沒把他推開,反讓自己往一側(cè)斜斜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