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煥給她的提示以及那張地圖,許亦菡一路輾轉(zhuǎn)終于到達C大。
對于許亦菡特意來找他,林源比上次許亦菡見到他時更為驚喜。
“你怎么來了?”這是林源見到許亦菡時說的第一句話。
“來看你啊。”許亦菡簡短地回答。
他整個人看不去并無大礙,只是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來這兒怎么不跟我說一聲,你還有課吧?”林源說,“就是有點小感冒,我在信中也跟你說了不嚴(yán)重,叫你別擔(dān)心,你怎么就跑來了?”
不管林源怎么說自己如何好得差不多了,許亦菡就是擔(dān)心他,就是想來看看他,這樣的情緒很強烈。許是她好多天以來積攢的思念,讓她有了義無反顧的念頭。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許亦菡并不接著林源的話往下說。
“嗯?!?/p>
許亦菡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伸出手探到林源的額頭上。林源本能地驚了下,卻沒有躲開。
“呃,沒有發(fā)燒,體溫看來還是挺正常的。”許亦菡佯裝輕松地說,心卻跳得厲害。
“還不相信我的話啊,當(dāng)然沒有騙你,我是學(xué)醫(yī)的,自己的身體怎么樣我心里清楚?!?/p>
這么重要的一點怎么忘了,竟然在他面前這樣,真是班門弄斧了,許亦菡覺得有些羞愧,低下頭去。
“正好下午沒課,我?guī)阍谖覀儗W(xué)校兜上一圈吧?!绷衷凑f。
下午的時候,林源租了兩輛腳踏車,他和許亦菡一人一輛,開始在學(xué)校里悠閑地騎著。
他們邊騎邊聊天,細(xì)碎的光照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
正值春季,過道兩旁的高大樹木抽出新綠,草坪上的植被也脫去舊衣?lián)Q上新裝,到處彰顯出生命的勃發(fā)。
許亦菡看著這些植物,心中充滿了綠色的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她堅信。
她會努力,考取他所在的大學(xué),然后,跟他一起悠閑地徜徉在校園里,她構(gòu)想著美好的未來。
“林源,她是誰???”迎面來了個女孩,攔在了林源腳踏車前,林源腳撐著地停了下來。
“我朋友?!绷衷囱院喴赓W地回答。
“什么朋友?”那個女孩瞅著許亦菡。
許亦菡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她面前的這個女孩跟林源是什么關(guān)系呢?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亦菡,這個是我的同學(xué)。”林源并不回答那個女孩的話。
“不會是你女朋友吧?”那個女孩拉下臉來,“我怎么沒聽說你有女朋友?”
“我們走吧?!绷衷磳τ谀莻€女孩的態(tài)度視若無睹,招呼著許亦菡離開。
“你別走。”那個女孩拽住林源的腳踏車。
“喬璐,你干嗎?”林源一向溫和的臉沉了下去。
見林源好似生氣了,這個叫做喬璐的女孩松開了手,站到了許亦菡的面前,毫不畏懼地說:“我不管你是林源什么人,我告訴你,他是我喜歡的人,你別想跟我爭!”
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許亦菡方才構(gòu)想出的美好未來在一點一點地破滅。
“你不用理她,她就這樣?!绷衷凑f。
“……對于她剛才的話你怎么想?”許亦菡問。
“那只是她的想法,你別放在心上?!?/p>
話雖這么說,但有些事不是說不放就不放的。
她只請了一天假,晚上就得走,匆匆來匆匆去不過為了見他一面,看看他還好不好。然而她又看到了什么呢?
他給過她承諾嗎?沒有。什么都沒有。
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就如同踏上了一個陌生的旅途,除了陌生與茫然,別無其他。
往事悠悠地回轉(zhuǎn),似是長長的暗色電影膠片,膠片上的那些人忽明忽滅,既模糊又清晰。
許亦菡將信封重新放好,收拾好衣物,關(guān)掉小臺燈。
她沉在黑暗中,閉上眼睛,過了很久方才入睡。
(4)
下課后,許亦菡正批閱著學(xué)生們的作業(yè),聽到近處有人不停地唉聲嘆氣,她稍稍抬頭一看,張夢茹正低垂著頭,手中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筆。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嘆氣?”許亦菡問。
“都是于佳寧啦?!睆垑羧闾ь^,托起腮,做沉思狀。
“她怎么了?”許亦菡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昨晚她拉上我去酒吧喝酒,看上去跟平時不太一樣,我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說,只是不停地喝酒,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情的事,在工作上她可是從來都沒有那樣過?!睆垑羧阌謬@了口氣,“唉,你說我這個做朋友的,只能待在一旁看,卻幫不上她什么忙?!?/p>
如果是以前,許亦菡會勸慰張夢茹,說些體己話,但是她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太要強了,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去承擔(dān)?!睆垑羧阏f。
“你們在一起時,她不跟你說感情上的事嗎?”許亦菡覺得奇怪,謹(jǐn)慎地問。
“現(xiàn)在少了,以前她還說來著?!睆垑羧銦o奈地?fù)u搖頭。
許亦菡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看來陳煥跟自己說的一點也不假,他可能真的跟于佳寧分手了。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許亦菡的思緒,是林源發(fā)來的信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下班后有空嗎?一起去吃個飯吧?!?/p>
“好的?!痹S亦菡想了想發(fā)了過去。
到了約定地點,林源格外紳士地替許亦菡拉開椅子。
“謝謝。”許亦菡含笑說。
“這兩天思遠還聽話嗎,成績怎么樣了?”兩人坐下后,林源問。
“他一直都很聽話的,成績嘛,要比以前好多了,這些天都在狀態(tài)上了,沒有分心好好學(xué)了?!?/p>
“不讓你操心就行?!?/p>
“哪兒的話,都是應(yīng)該的?!?/p>
“那個……”林源遲疑地說。
“什么?”許亦菡問。
“楊曉悠來找過你嗎?”林源還是說了。
那次林源送許亦菡回來后接到了陳煥的電話,他將遇見楊曉悠的事告訴林源了,林源也擔(dān)心楊曉悠會來找她,還指不定楊曉悠會跟許亦菡說什么。
“她?”許亦菡不明所以地問,她找自己干嗎呢?
“還記得上次我約你和陳煥一起出來時陳煥為什么沒有來嗎,因為那次楊曉悠過來找他了。”
“她找陳煥干嗎?”許亦菡仍是不解。
“那次吃飯她誤會我們之間……”林源支吾地說著。
“她覺得……”許亦菡指了指林源又指了指自己,“我們在一起了?”
“嗯?!绷衷袋c點頭。
“她覺得這樣,為何不找你找陳煥干嗎呢?還說要找我?”許亦菡頗為奇怪。
“陳煥跟我說,就是他們倆正好碰上了,她問陳煥這事,想弄個明白,問著問著讓陳煥一時脫不了身了。”林源說,“她要找你估計也是與我有關(guān)?!?/p>
“她還愛著你?”許亦菡不是傻子,如果不愛一個人了,又何必在乎他現(xiàn)在跟誰一起呢。
“……”林源沒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