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又不是沒有吃的?！?/p>

“那些東西能當(dāng)飯吃嗎？根本吃不飽。”

許亦菡不說話了，畢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在這個具有小情調(diào)的餐廳里，品著可口的飯菜，聽著美妙的琴聲，看著輕搖的燭光。許亦菡被周圍美好的事物浸染著，她的心漸漸沉淀下來，融入這一場浪漫的氣氛里。咀嚼著美味的佳肴，嘴角溢笑。

“我們走吧?！痹S亦菡用紙巾抹了抹嘴角，笑容仍定格在臉上，翩長的眼睫微微閃動，萬分動人。

“等等?！标悷粗哪?。

“干嗎？”

“剛吃飽，歇會兒?！?/p>

“噢。”

“你看著我干嗎？好像不認(rèn)識我一樣。”陳煥有些愣怔，許亦菡伸手在陳煥的眼前晃了晃。

“誰看你？”陳煥否認(rèn)，小聲說，“快看你身后?！?/p>

許亦菡看到后面坐著的一對情侶在昏黃的光線中擁抱著接吻。

“無聊。”許亦菡說。

陳煥笑笑，覺得他面前的這個女生真的是太容易上當(dāng)受騙了，簡單的一句話她也就信了。他怎么會無聊到去看別人接吻親熱呢，他在看她，一直都在看。他看她柳葉般的眉，看她晶亮的眼，看她嘴角淺淺的笑，看她耳邊垂落下的一縷青絲。

“虎牙妹……”陳煥輕輕喚她的綽號，那么輕柔，像緩緩落下的羽毛。

“干嗎？今天可是圣誕節(jié)，你怎么還這么叫我，存心讓我不開心嗎？”許亦菡微微撅起嘴。

“這樣叫你，你不開心嗎？”

“……”許亦菡被問住了，他叫自己虎牙妹都叫這么久了，叫他改過很多次，他仍舊不改。他叫，她聽，她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還談得上不開心嗎？

“沉默就是默許啊。”陳煥一副得意的樣子，接著，他一點點地靠近許亦菡，目光中帶著一絲道不明的情感，好似帶著些許熱度，他就這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許亦菡被陳煥看得莫名其妙的，良久，她湊近他的面前：“看夠了嗎？”

“……”陳煥這才回過神來，移開了視線。

“該走了，還得去夜市，晚回去了宿舍會關(guān)門的?！?/p>

“大不了不回去?！标悷o所謂。

“你不回去我可要回去，我才不想被記上夜不歸宿的罪名?！?/p>

“等一下！”許亦菡打算起身要走，陳煥及時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大大的手掌覆蓋在許亦菡的手背上，她驀地怔住了，隨即迅疾地抽回。

“干嗎啊你？”許亦菡的聲音有些小，神情略微尷尬。

“雖然說很多人給你送禮物你都沒收下，但是……”陳煥拿出一個異常精致的盒子遞到許亦菡的面前，“我這份請許?；▌?wù)必笑納！”

“給我個必須收下的理由?！痹S亦菡沒接，正兒八經(jīng)地問陳煥。

“理由很多，最重要的一條是……”陳煥戛然而止，勾起唇，“我不說，你也懂，不是嗎？”

“那我更不能要?！?/p>

“最重要的一條你知道是什么嗎？”陳煥忽然笑了，“我不說，你不會懂的?！?/p>

“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啊，趕緊說吧，是什么？”

“哎，你說我們這樣的關(guān)系，都好了多少年了，你不收下也太不夠意思啦?！标悷▽⒍Y物擱在了她的面前。

“誰跟你好？”

“好朋友就不是好了？”

“……”許亦菡頓時語結(jié)。

“可以打開看看嗎？”許亦菡問。

“隨便你?！?/p>

許亦菡抱著“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的心態(tài)打開的，看盒子的外形，跟昨晚林源送給她的蠻像的，她以為他的禮物會跟林源的一樣。然而，當(dāng)她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傻眼了，真的是徹徹底底地傻眼了。

璀璨的光剎那間投進她的眼中，萬分耀眼，刺得她有片刻的眩暈，讓她不敢置信。

那是一枚閃爍著無限光芒的戒指，戒指上鑲嵌了一顆鉆石，光華畢現(xiàn)。

“你……你送我這個什么意思？”許亦菡錯愕。

“有什么不好嗎？”陳煥輕描淡寫地問。

“你說，我們是情侶嗎？我們是愛人嗎？我們是夫妻嗎？”

“現(xiàn)在不是?！?/p>

“你以為……”

“現(xiàn)在不是，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是?！标悷ù驍嗨脑?。

“以后也不會?！痹S亦菡沒有給他希望。

“不要把話說絕了，我們都不是占卜師，誰會知道以后?！标悷ㄕf得格外認(rèn)真。

“最起碼現(xiàn)在我們不是?！?/p>

“這是我的未來?！标悷]有搭許亦菡說的話，拿起戒指盒子，兀自說道，“它將會在你左手的無名指上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你以為你用一枚戒指就能圈住我的心，就能讓我當(dāng)你的女朋友了嗎？”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這么認(rèn)為過?！标悷ǖ难凵袢岷投钋?，“我在等……等你愿意戴上它的那一天?！?/p>

再怎么堅硬的心也有柔軟的角落，尤其是在此時，在此刻。許亦菡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下，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她自己說不明白，怪怪的。

在這個燭光搖曳，琴聲悠揚，香氣彌漫，情侶成對的餐廳里，她突然覺得自己跟陳煥也成了眾多情侶中的那一對。

不不！他們怎么會成為情侶呢，怎么會？

只是，他的話似乎帶著某種蠱惑力，誘惑了她的心，讓她產(chǎn)生了錯覺。

“現(xiàn)在我們不是，所以……”許亦菡將戒指盒子推到了陳煥面前，“請你收回去吧?！?/p>

“放你那兒。”

“呃？”許亦菡疑惑。

“我說放你那兒?！标悷此埔桓比魺o其事的樣子，笑了笑，“你顧慮太多了吧，就當(dāng)暫時由你保管著。以后呢……我們……”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笑容愈發(fā)生澀，“就算不在一起，你就權(quán)當(dāng)我圣誕節(jié)送給你的禮物?！笨戳丝唇渲?，他小聲說了句，“我也不知道你戴上合不合適?！?/p>

“還是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痹S亦菡看著這個經(jīng)常喜歡跟自己開玩笑的大男孩暗淡下去的臉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她不想傷害他，一點也不想。他們同學(xué)了這么多年，也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了，所以她不想看到他難過?？墒牵z毫沒有辦法去接受眼前那枚戒指，她不知該怎么做才能減輕他的難過。

“……”陳煥默默地將戒指收了起來，戒指上璀璨的光灼痛了他的眼。

早先他便猜測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他仍舊愿意去嘗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