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微坐到她旁邊,把她的腳拿來翻來覆去地瞧,像是專家拿著放大鏡在鑒定古董:“你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又賺不了幾個錢,青春賠完了就開始賠命了,雜志社里面那些男的也沒一個出色到值得我們這樣的良家婦女下嫁的啊,我真搞不懂,到底你待在那里是圖什么?”說得沈庭好像從事的是不良行業(yè)。
沈庭想想她說得真對,這些道理都對,可是……“哎,說來話長。”
“那請長話短說。”高曉微為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討厭一切慢吞吞的東西。
沈庭仔細回想事情原委,不禁再次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開始訴苦:“還不是因為你介紹的那個相親男,那次相親簡直是開啟了我這一個月的噩夢?!彼_始絮絮叨叨訴說這近一個月的悲慘遭遇:“就是這樣一點沒人情味的一個人,雜志社我工作了那么久,說關(guān)閉就關(guān)閉我當然看不過去了,所以……”
高曉微想了幾分鐘,然后說:“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覺得他當初是要關(guān)閉雜志社吧?”
沈庭疑惑地看著她。
高曉微憐憫地看著她:“這件事情現(xiàn)在都這么明顯了你還想不通,你這個蠢貨,你的職業(yè)智商到底在哪里?”
沈庭困惑地看著她。
高曉微說:“你這個總經(jīng)理真狡猾得很,別說你是當局者迷,連我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高智商高情商的人都會被迷惑,好在現(xiàn)在事情走到這樣淺顯的程度,一切都容易理解了?!?/p>
沈庭惶惑地看著她。
“很明顯,你那個總經(jīng)理從來就沒關(guān)掉公司的想法,甚至他可能是有很大的壓力必須把這個雜志社弄好的。他當初之所以提出那樣的想法,縱觀整個事件,不過是三個目的,第一,開除掉你們那個裝牛逼的臺灣總監(jiān)。第二,強迫你們接受他的改革想法。第三,最大激發(fā)你們的潛能,讓第一期能做出好業(yè)績?!?/p>
“你憑什么這么推論???”沈庭微弱地抗議。
“這不是很明顯嘛,從頭到尾他都是想做好這個雜志社的,我沒看到他有任何一個動作傷害到雜志社。這次裁員也是同樣的道理,借你們沒達到目標這個借口,裁掉一些不想要的人,同時引進一些電子雜志的專業(yè)人才。沈小姐,你這樣的智商只能在廚房轉(zhuǎn)啊,硬要到職場去的結(jié)局是被人當棋子轉(zhuǎn)啊。”
“你說從剛開始他就在利用我咯?”
“也不能這么說,縱觀種種跡象表明姐姐您是自愿的,談不上利用?!?/p>
“氣死我了。”沈庭“騰”的要站起來,不幸腳上有疾,感覺就像是踩在了刀尖上,尖叫一聲又坐回來:“我要辭職,馬上寫辭職信。給我拿紙來?!?/p>
“你別意氣用事啊!”
“我如果意氣用事早就提著菜刀去公司了,我現(xiàn)在很冷靜。”
“一個雜志社打雜的,搞得好像將軍要卸甲歸田?!备邥晕⒁贿呧絿佉贿吶ツ眉埞P。
沈庭龍飛鳳舞寫滿一張紙然后遞給高曉微:“替我到公司交給那人。”
“為什么?為什么?”高曉微怒道。
沈庭很清楚這個女人其實最樂意摻和這類事,硬把辭職信塞給高曉微。高曉微展開讀了幾句:“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刻薄,為人不至于太差,大家一起用心做事,人定勝天,把雜志做好時,你也會融合進我們這個團隊的??稍瓉砟愀静皇侨耸菒汗恚斯硎馔?,我怎么能和你繼續(xù)共事下去……大家好歹賓主一場,既然做不到上下齊心,那就好聚好散吧……”
高曉微讀完后,特別三八地說:“他看到會不會氣得撞墻啊,wonderful,太有看點。這封信我決定去送了。你好好保重,在這里等我的好消息?!?/p>
剛到達沈庭的公司,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楚漢兩軍對決的沉重氣勢,她通報了自己的身份,讓前臺引領(lǐng)她去找他們總經(jīng)理,雖然說話小聲,可是這辦公室的一半人這幾天耳朵進化成了森海塞爾的耳麥,再微小的雜音都能捕捉到,齊齊回頭看她。
她進了辦公室,看到沈仁杰穿著簡潔的淺灰色襯衫,抬眼看她的時候森冷的眼神像是藍沉沉的海底處沉沒的海盜船里亮閃閃的寶石。
高曉微低嘆一聲:他們說得沒錯,往往人有多好看心就有多毒。她運氣發(fā)聲:“你好,沈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