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里這些怎么解釋？”琴茵稍稍放松了一點(diǎn)。

“我問你，收藏化石也違法？”陳羈言歪著腦袋望著琴茵。

“這個(gè)……倒是沒說不讓收藏?？墒悄氵@么多化石，難道是大風(fēng)刮來的？”琴茵忽然一用力，又扳住了陳羈言的胳膊。

“哎喲，你輕點(diǎn)！我這些東西都是從博物館拿回家修理和暫時(shí)存放的殘損化石，絲毫不存在買賣行為。你看看這些化石，哪個(gè)沒打著博物館的標(biāo)簽？”

琴茵終于放開了陳羈言，兩個(gè)人的手銬在一起，躺在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陳羈言從內(nèi)兜掏出工作證，扔給琴茵：“看看，我是走私犯？笑話……”

琴茵打開工作證仔細(xì)看了看，嘴巴張得老大：“你真是博物館研究員??！”

“是化石管理員！”陳羈言糾正了一下。

琴茵紅著臉：“真是的，你怎么不說清楚？”

“是你一上來二話不說就按住我，叫我怎么說？”陳羈言皺著眉頭活動肩頭，“你……你趕緊給我解開，我一輩子都沒戴過這玩意兒?！闭f完，他把戴著銬子的手伸到琴茵面前。

琴茵趕緊摸遍了身上每一個(gè)衣兜，卻沒找到手銬的鑰匙。

“哎！你現(xiàn)在穿的是我的衣服，摸什么摸？”陳羈言望著琴茵亂蓬蓬的短發(fā)，燈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倒顯得蠻可愛的。

琴茵抓了抓腦袋：“啊呀，壞了，可能落在家里了?！?/p>

陳羈言一閉眼，攥著拳頭：“你看看，都怪你。如果你不銬上我，興許現(xiàn)在我早就爬進(jìn)你家，拿了鑰匙開門了，你現(xiàn)在也躺在自己床上該干啥干啥了?，F(xiàn)在倆人銬在一塊兒，我怎么爬窗戶？”

“那怎么辦？我單位倒是有備用鑰匙，可是單位辦公室的鑰匙在我房里。”

“跟沒說一樣。要不，這么著吧，鋸開手銬？我這里有工具！”陳羈言一指放化石的工作間，“為了修補(bǔ)化石，我這兒家伙齊全！”

“不行！”琴茵一票否決，“這是公物，損壞要賠償?shù)?！?/p>

陳羈言急了：“那你倒是拿出鑰匙來??！”

琴茵咬了下嘴唇，猛地蹲在地上，托著下巴。陳羈言身子一歪：“哎！別忘了，銬子一頭還拴著我呢！”

琴茵打了個(gè)哈欠：“真是倒霉，只有明天去局里取備用鑰匙了，現(xiàn)在家也進(jìn)不去……困死了！”

陳羈言抓著頭發(fā)，也打了一個(gè)大哈欠。他望著蜷在地上的琴茵，嘆了口氣，指著臥室：“你去睡吧！”

琴茵眨巴眨巴眼：“你沒發(fā)燒吧？讓我進(jìn)你臥室睡？”

“你不去是吧？好，那我去！”說完就往臥室走。

琴茵一拽手銬：“你進(jìn)去我不也一樣得進(jìn)去?。俊?/p>

“你說怎么辦？”陳羈言干脆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整晚不睡覺，就這么待著？”

琴茵撅著嘴：“就這么待著！誰也不許……”她本打算說誰也不許睡，但是想想自己堅(jiān)決不能吃虧，所以當(dāng)即改為，“我可以睡，你不能睡！”

“哎，我說，你這簡直是不平等條約??！”陳羈言瞪著眼，“這是我家，憑什么你能睡我不能睡？”

“怕你睡著了亂來！”琴茵一把揪起陳羈言，自己坐在沙發(fā)上，閉上眼。

陳羈言哭笑不得：“我說，你往那邊坐坐，我也坐下行不行？”

“休想！”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西便門居民區(qū) 10月24日 6∶50

清晨六點(diǎn)五十分，太陽跟著天安門廣場的國旗一同升起。

琴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毛衣。這毛衣的袖子，還掛在陳羈言的腕子上，應(yīng)該是半夜他怕琴茵冷，偷偷脫下勉強(qiáng)蓋在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