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年驚夢(5)

誰將流年拋卻 作者:宋麗晅


  

“出去吃吧,我沒有買菜帶過來?!编嶜惣t有些懊惱,自從知道鮑偉軍外面有了女人,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飯了。

鮑嘉文點頭,“也好,吃完飯你就回去吧,我還要準備明天的模擬辯論?!?/p>

“可是我今天不想回去?!编嶜惣t的聲音很小,幽怨的氣場卻很強大,鮑嘉文深吸了口氣,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

從外面吃了飯回來,鮑嘉文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不知道羅明陽什么時候會來,是否會來。

晚上九點了,窗外突然傳來一個男聲,在喊著:“羅明陽!”

鮑嘉文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一下熱了起來,他依約來了,可是鄭麗紅在客廳呢,她只好寫了張紙條——“我媽來了”,打開窗子扔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一陣歌聲傳了過來,“當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時常感覺你在耳后的呼吸,卻未曾感覺你在心口的鼻息,思念是一種病,思念是一種病, 一種病?!鄙倌甑母杪暠三R秦蒼涼的聲音多了期待和活力。

鮑嘉文捂住了臉,心底一陣喜悅,又帶著隱痛,受傷的母親就在客廳中,自己卻被仇人的兒子感動著。

從日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寫了兩個大大的“討厭”扔了下去。歌聲停止了,鮑嘉文的心跌落到谷底的深潭,冰涼微顫,伸出頭張望,一個陽光般的笑臉,在路燈下明媚到燦爛!

迅速地關了窗,拉好窗簾,笑意不自覺地恢復,可是鄭麗紅的嘆氣聲傳了進來,鮑嘉文拿著筆的手顫個不停,很難再寫下去。

第二天一早,來到校園,羅明陽等在鮑嘉文教室的門口,看到她,迎著她走過去,擦身而過時低語:“我已經(jīng)把討厭吃下去了,以后不要再說我討厭了。”

很難說出當時的心情,宛如茂密的爬墻虎伸出的觸角,緊緊地吸附在了靈魂深處,生根發(fā)芽!

元元正好從教室里出來,看到像紅蘋果一般的鮑嘉文和俊美微笑的羅明陽,她不自覺地皺了眉。

中午時分,元元找到鮑嘉文一起去食堂,“你在做什么?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一直以為那些傳聞是假的呢?!?/p>

“我有我的計劃,正好要找你商量,就在這幾天了,需要你的幫忙?!滨U嘉文咬著嘴唇。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元元在知道鮑嘉文最終的計劃時,驚訝得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錯,我要讓他們以最不名譽的方式離開,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有臉回到我的生活中來。”鮑嘉文斬釘截鐵。

“可是,我覺得不管怎樣,看羅明陽的樣子,對你是很真心的,你怎么忍心這么做?”元元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鮑嘉文感到心臟一陣絞痛,皺緊了眉,“也許再拖下去,就真的不忍了?!?/p>

元元猛烈地搖頭,“你要給那個女人教訓是理所應當?shù)氖?,就算再狠毒也不算過分,可是對羅明陽這樣,是不是……”

鮑嘉文打斷了她:“他是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鮑偉軍的錢財,你能說他是無辜的嗎?而且,我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接近羅明陽的,你應該知道?!?/p>

“可是你這樣做,不怕被他占了便宜?”元元還在試圖打消她的念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反而會覺得輕松些,這樣我們就互不虧欠了。”鮑嘉文說著,按住了隱隱作痛的胸口。

“那我還是盡快趕到吧,你要萬事小心?!痹M管還是萬分擔心,但比起鮑嘉文所受到的痛苦,她只能選擇無條件地幫助她。

平安夜終于到了,羅明陽拉著鮑嘉文的手,游走在王府井教堂前的廣場上,雪花紛紛揚揚,如此圣潔的場景讓鮑嘉文的心揪緊了,可惜,箭已上弦,不得不發(fā)。

羅明陽細心地拂去她頭發(fā)上的雪花,將鮑嘉文冰涼的手捧在手心中吹著熱氣,“這么冷的天氣,你受得了嗎?”

“有你在身邊,我并不冷啊?!边@句絕對是真心話,因為心比寒冬還要冷澈,糾結(jié)得就要窒息啊。

“可是你的手好冷?!?/p>

“我不想和你分開,你去我租的房子好不好?”鮑嘉文凝視著羅明陽的眼眸。

羅明陽的眼睛閃爍著,他抬頭看向天空,雪下得正大,反射出霓虹燈的光彩,整個世界都變得夢幻起來,這樣美麗寧靜的夜晚怎能分別,怎能虛度,于是他點頭和鮑嘉文去了她租住的房子。

鄭麗紅去了三亞,所以絕對不會來打擾她的計劃,鮑嘉文拉著羅明陽的手,打開了房門。進了房間,那淡藍色的窗簾、白色的被單好像都在看著鮑嘉文,看著她將如何演下去,在這一刻,鮑嘉文也想到了放棄,可是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他離她好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到彼此的心跳,以及熱量,

兩個人喝了些法國紅酒,也許是喝了紅酒的緣故,鮑嘉文竟然真的有想碰觸羅明陽的欲望,羅明陽的眼睛眨也不眨,凝聚著黑夢般的霧氣,深深地映在她心靈最脆弱處,以致后來時時想起,都疼痛不已。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那么自然的發(fā)生了,他吻了她,那個吻溫柔纏綿,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上。當他褪去她的衣服的時候,鮑嘉文竟有些期待,仿佛這不是一個圈套,是她真心自愿。

那撕裂的痛楚讓鮑嘉文有了片刻的清醒,她推不開他,來不及羞澀、來不及悔恨,已經(jīng)和他飛過好幾座山峰了……

突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沉醉在彼此依偎的他們,來不及披上衣服,房門就被撞開了,元元沖在最前面,后面還跟著警察。

鮑嘉文裹緊了白色被單,嗚咽著、戰(zhàn)抖著一口咬定是強奸,懵了的羅明陽被警察帶走了,看著他踉蹌的背影,鮑嘉文蜷縮在床上,痛哭失聲……

在派出所里,鮑嘉文見到了那個女人,她看到鮑嘉文的時候,是那么的慌張和驚愕,一下就哭了出來,鮑偉軍和聞訊趕回來的鄭麗紅相互埋怨著,鮑嘉文覺得好笑,笑得凄楚。

那個女人苦苦地哀求鮑嘉文撤訴,放過羅明陽,要她做什么都可以,鮑嘉文冷冷地說:“離開鮑偉軍,到你能去的任何地方,但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否則永遠不放過羅明陽。”

鮑偉軍在這一刻,有些怯怯地看向鮑嘉文,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除了鮑嘉文,還有死黨元元,再沒有人知道事實的真相。羅明陽從此沒有了音訊,而鮑嘉文卻在幾個月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是懲罰,亦是老天給了她一個贖罪的機會!她堅持休學一年,生下了他——鮑可愛。

以后的日子,鮑嘉文過得簡單又兇悍,順利畢業(yè),考取了律師證,專門打離婚官司。因為口才、因為強勢、因為調(diào)查取證的手段一流,鮑嘉文很快在律師界贏得了美譽,同時也得到了“母暴龍”的稱號。

因為她從不顧慮別人的感受,一路強悍到底,因為她早已經(jīng)懂得了一個道理,只有自己才珍惜自己,且只能珍惜自己,以糟蹋自己做抵抗最最不值。

而這樣全副武裝了十多年的鮑嘉文,在看到羅明陽時,第一次丟盔卸甲,心慌意亂……

羅明陽,不,羅烈,顯然是有備而來,鮑嘉文不斷地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慌亂,亦如當年曾經(jīng)的自己,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絕無退路也絕不后悔??墒菫槭裁慈矶荚谕闯兀窟@個闌尾手術還要折磨她多久呢?他回來了,是來聲討她的嗎?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滑進了發(fā)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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