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打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唐三吆喝著收桿,去山莊吃飯。五個人說笑著,朝球場外走,迎面就撞上一對璧人,男子一身白色球衣,瀟灑從容氣度不凡,而他身邊的女伴娉娉婷婷,模樣清麗,很親熱地挽著他的手,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態(tài)。唐三顯然認識他們,隔老遠就打招呼:“喲,阮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啊,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那男子戴著副墨鏡,莞爾一笑:“剛從紐約回來,這不惦記著你嘛,一大早就過來了,只是你唐三公子眼睛里沒有我,瞧不見我?!?/p>
“此言差矣哦,阮少,是你身邊有佳人相伴,我不好攪了你的良辰美景?!闭f著唐三朝阮少身邊的那位清麗佳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那女子靦腆地回了個羞澀的笑容。
“這些都是你朋友?”阮少閑閑地支著球桿,指了指寇海他們。唐三連忙一一介紹,雙方客氣地握握手。這個阮少似乎有些倨傲,雖然手是握了,但神態(tài)中顯出毫不掩飾的疏離,跟唐三隨意閑談幾句后就揚長而去。走出幾步遠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回頭,沖著樊疏桐看了幾秒,然后露齒一笑,點點頭,瀟瀟灑灑地走遠了。
樊疏桐有些莫名其妙,問唐三:“這人誰啊?神經(jīng)兮兮的……”唐三夸張地聳聳肩:“阮少……你們都不認識?”
除了蔡四平,眾人一起搖頭表示不知道,蔡四平只是笑笑,他長年跟唐三廝混,唐三認得的人他自然也是認得的。跟唐三的隨和慵懶不一樣,蔡四平因為是做律師的緣故,平??瓷先シ浅烂C,不茍言笑,但這只是他的外表,私底下玩起來一點也不遜色于唐三,甚至更瘋狂。
他跟眾人介紹:“是盛弛集團的總裁阮丘雄,31歲,海歸。”
“哦—”黑皮嘴巴張得老大,連連頷首,“原來是他啊,不就是,不就是……那個那個的兒子嗎?”
寇海也點頭:“原來是他的兒子,聽我爸提起過。”
那個人的名字,即便沒聽過,面孔也是熟悉的,電視上經(jīng)常有。但細毛頗有些不屑地說:“難怪這么拽,原來是有拽的資本,不過也沒必要在我們面前拽吧……”說著把目光投向樊疏桐,“他剛才沖你笑是啥意思?”又問唐三,“啥意思???我們這么多人站在這里,憑什么只沖士林笑?”
“因為我比你帥?!狈柰┮槐菊?jīng)地道。
“哈哈哈……”
說笑間大家已經(jīng)在山莊落座,菜是唐三早就點好了的,唐三一向好客,成天閑得發(fā)慌,有客人來是他最高興的事。酒足飯飽后眾人到山莊的庭院喝茶,中式的庭院非常幽靜,花草蓯蓉,小橋流水,坐在藤廊下一邊喝茶聊天,一邊遠眺云霧山的如畫風(fēng)光,是很愜意的事情??芎:鋈幌肫鸷谄ひ蠹胰牖锏氖?,就問他:“你不是說謀了個新營生么,怎么不給我們透露透露,賺不賺錢啊?”
樊疏桐也說:“是啊,你這回又準備賣什么了?”
跟往常的殷勤麻利不同,黑皮這回有點支支吾吾,很顧忌的樣子,目光直往細毛那邊瞟。細毛好奇地揚起眉毛:“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沒士林帥?!?/p>
唐三笑:“黑皮,你就拿出來吧,肯定又有新名片了吧,干嗎揣兜里?我都瞧見你好幾回往兜里掏,就沒掏出來……”
這么一說,大家更好奇了,都攛掇著黑皮把名片掏出來。黑皮還在猶豫,寇海的土匪本性顯露出來了,直接從他口袋里去掏,果然還真掏出一疊名片,寇海站起身拿著名片大聲念了出來:“永……安園銷售經(jīng)理……陸春江……”
足足有數(shù)秒,眾人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永,永安園?”唐三是外地人,顯然不知情,還大大方方地問,“哪個樓盤?誰開發(fā)的?我怎么沒聽說過呢?”
黑皮漲紅著臉,恨不得鉆桌子底下去。
寇海小心翼翼地望向細毛,又扭過頭,抬腳就把黑皮的椅子踹一邊去:“你他媽有病啊,什么不好賣,賣墓地!丫想錢想瘋了吧,要不就是腦子進水了是不?連死人的錢你也賺,你缺德不缺德……”
“海子!別罵,做正經(jīng)生意賺錢光明正大,有什么好罵。”細毛制止寇海,嘴角牽出一絲苦笑,“沒什么的,你們不要顧及我,你們越這樣我越難受,我姐……唉,遲早的事,何夕年那么有本事的人,都束手無策……”
說著拉黑皮坐下,搭著他的肩膀說:“兄弟,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別顧忌我,真的。只要兄弟我?guī)偷蒙系模覐膩聿徽f二話,把名片給我吧,我……我……”細毛的眼眶看著看著就紅了,哽咽起來,“我二姐怕是不行了,今天寇海去看了的,拖不了幾天了,醫(yī)生也說要我們安排后事……”
“對不起,細毛,我……”黑皮耷拉下腦袋,樣子也很不好受,“我真不是那意思,前陣子賣手機虧了錢,一時又沒本做別的生意,剛好看到永安園招銷售經(jīng)理,我就去應(yīng)聘……我真沒有那種意思,就是怕你心里不好過……”
寇海見狀嘆口氣,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