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電話響，米樂像個兔子似的沖了出去。

“十八，這幾個超市促銷員的夏季補貼全部取消?！笔娣峭崎_十八辦公室門的第一句話剛說完，舒非身后跟著的劉阿姨帶著兩個促銷員就不干了。

劉阿姨開始朝舒非嚷：“經(jīng)理，您這是什么意思？敢情您坐在這大空調(diào)房里不冷不熱的，我們在超市里腿都站細了……”

舒非看都不看劉大姐冷笑：“我沒看見你腿細，光看見你腰粗了，咱家的貨在超市里擺在哪兒你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公司花錢請你理貨促銷，不是讓你帶人去超市遛彎兒，我聽人家小張說，上周六您還帶著你們家旺旺去超市轉圈，這狗腿都遛細了您這腿也細不了……”

劉阿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口氣軟下來：“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就照顧點兒……”

“把單子做了，從這個月開始。”舒非面無表情地把促銷員管理單遞給十八。

劉阿姨盯著十八手里的單子，口氣更軟：“經(jīng)理，別價兒，您看我這歲數(shù)，跟您媽媽也差不多了，尊老愛幼不是美德嗎？您能對您媽媽這樣嗎？”

“公司花錢請的是促銷員，不是請媽?！笔娣抢淅鋪G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劉阿姨的眼神慢慢上升到惡毒，眼睜睜看著十八做手里的單子，憋了好一會兒，露出笑臉：“十八啊，從下個月開始吧，這個月沒剩幾天了，你做單子從下個月開始，舒非也不知道……”

“阿姨，你也知道舒非的脾氣?！笔艘才Ρ锍鲂δ?。

劉阿姨來了耐性，坐到十八身邊，盯著單子：“小小年紀干嘛跟舒非學，一點兒不通情理。你姥姥多大了？”

“我十四歲時外婆不在了。”十八開始蓋行政審核章。

“那你奶奶呢？”劉阿姨拽著十八的手，不讓行政審核章蓋下去。

十八還是把章蓋了下去：“我二十歲奶奶過世了?！?/p>

劉阿姨恨恨地瞪著單子上的行政審核章，沒好氣地看著十八：“小小年紀心腸就那么狠，難怪你外婆奶奶都不在了，活該沒人疼你??！”

十八猛地抬頭看著劉阿姨，劉阿姨故作鎮(zhèn)靜，一副我跟你媽媽年齡差不多你能把我怎么著的樣子。

十八抓著手里的行政審核章，噼里啪啦地往劉阿姨的促銷員單子蓋了一通，一直蓋到單子上沒有地方再蓋章了，辦公桌上的電話也響了起來。劉阿姨嘴動了幾下，沒敢再吭聲，轉身出去。

十八忍著怒火抓起電話，卻聽到米樂的笑聲，米樂說：“十八，前臺有人找你?！?/p>

十八怎么都沒想到來找自己的竟然是木羽，他額頭被阿瑟用煙灰缸砸過的地方貼了創(chuàng)可貼，換了件深藍色的格子襯衫。木羽的表情若無其事，好像忘了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

“我手機忘在你家了，把鑰匙給我下。”木羽站到她面前，因為靠得太近，十八本能往后退了兩步。

“你手機怎么可能在我家里？”十八有些惱火。

又不想認賬？木羽皺了眉頭：“你沒這么健忘吧？我昨晚明明在你家過夜的……”

“啊，你們……”米樂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驚訝地打量著木羽和十八。

十八的表情尷尬起來，從口袋里抓起鑰匙狠狠砸向木羽：“拿完手機把鑰匙還到前臺！”

木羽掂掂手里的鑰匙，看著十八憤怒離去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