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得不順意也不能這樣虐待鞋子吧?”他笑起來的時候,唇兩邊對成了尖括號,左頰下側有一條淺淺的凹痕,原本方棱的下巴因為笑容而變得尖削,眼里的光芒透亮,我突然就愣在那里了。
我少有在一個人笑的時候這么仔細地打量對方,魯巍的笑容,竟然……竟然把我迷住了!
“這才新年伊始呢,魯警官這樣說,我豈不是一年都會不順意?!”我賭氣地扭曲他的意思,沒事沖我笑個屁啊。
他緩緩收起笑容,帶點不自在的神情道:“抱歉,我說新年的意思是春節(jié),不是新的一整年?!?/p>
看來,他是一個比較正經的人,不隨意開玩笑。
他一正經,我也就不好隨意發(fā)飆了,只是挺意外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明明我選的地方夠偏僻了。
“圍捕?!彼f得云淡風輕,我的整個神經卻提了起來。
我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警官大人,一個人也叫圍捕?”
話才說完,魯巍撒腿跑了起來,我一縮,躲旁邊的樹后面去,探個腦袋察看情況。
魯巍身體狀況恢復得很好,奔跑時颯颯有風,矯健敏捷,他一行動,周圍突然也躥出了幾人,都便衣,不過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兵誰是賊,好幾個人逮一個,被逮的那個人,當然是賊。
圍捕計劃很快就成功了,魯巍的同事在逮到犯罪嫌疑人時,狠踹了他幾腳,好兇!
我從樹后步出來,愣在那里看一幫突然出現(xiàn)的人押著一個人上了一輛不知道從哪里開來的警車。那車本來拉響了警報要走了,卻在我面前又剎住了。
魯巍搖下窗子說:“上來,送你一程吧,女孩子別在這里待太久?!?/p>
我慌忙搖手:“不用不用!”
說真的,這車雖然坐滿了“警察叔叔”,可是我還是覺得新年伊始的,搭這種順風車,太晦氣!
他微微擰了眉,像是不滿我的拒絕,卻也沒再說什么,一擺手,車子“嗚哇嗚哇”地開動了。
氣憤!
不是氣憤他們真的不管我就走了,而是氣憤開車的那帥哥眼神太不好了,走就走吧,發(fā)動車子時,右后輪偏偏先旋了一陣,旋的地方剛好又是一個小水坑,那些泥水非常賞臉地直噴我而來,我揮別的手還沒放下來,就頓在那里了。
娘的,今天心情已經很壞了,找個地方發(fā)泄,還遇到警察圍捕,不想搭他們的警車,就要挨一身泥!我忍不住就大吼了一聲:“你怎么開車的呢?!”
車子沒開出多遠就剎住了,我聽到有關車門的聲音,我沒抬頭看,手摸索著口袋,拿紙巾擦已經糊到眼睛的污泥。低頭看時,不由的火氣更大了,整件外套上全是泥,褲子和鞋子都沒能幸免,真TMD徹底。
所以說人倒霉的時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碰到,我長這么大還從沒被污染得如此厲害過。
從車子上下來的人很快跑到我身邊,著急地道歉著,我沒怎么敢抬頭看,臉畔的頭發(fā)都被污水弄得粘在了臉上,沒有鏡子,我都不知道自己丑成什么樣子了。
想想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執(zhí)法部門,沒怎么敢向他們撒氣,憋著火道:“至于嗎?不坐你們的車就這樣對我???”
“實在不好意思,小李他沒看到有水坑?!濒斘〉穆曇?。
我脫下外套,用里襯又抹了把臉,才敢抬頭看他們。眼前這兩人都一臉的賠罪模樣,我一邊繼續(xù)擦身上的污漬一邊偷瞟了眼警車,那里面他的那些同事們都探著腦袋看情況。
真丟人!
才將褲腿上的泥擦個差不多,身上突然多了件黑西裝,一抬頭,魯巍已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我身上了。
“天冷,你穿著,新的?!?/p>
我正想脫了還他,旁邊的小李忙脫衣服,道:“這事我不好意思,穿我的衣服吧?!?/p>
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寧愿要魯巍的,不要他的。
魯巍把小李的衣服又擋了回去:“你的衣服多久沒換了?”
小李想想,也不好意思笑笑,摸索著從口袋里掏出一袋紙巾來:“那只好貢獻這個?!?/p>
“我沒事,你們還有公務,先走吧。”我擦我擦我繼續(xù)擦。
“這不行,這回說什么都得送你。”小李可能是覺得太不好意思了,堅持道。
死也不坐那車,那車上一車的人,這下不知道在怎樣笑我呢。
我態(tài)度堅決地推拒,小李卻以為我不好意思,竟動手來拖。
瘋了,本來因為失戀心情就不好,心想著小李這人真的是很讓人惱火。
“我送她回去就好了。”魯巍的話止住了小李繼續(xù)拉扯的動作,我仍不樂意,誰讓他送來著,這些個人,最好統(tǒng)統(tǒng)給我馬上消失。
“都不用,你又不是撞上我了,我又沒殘廢?!笨跉饽鼐蜎_了起來,在他們愣到無語時,轉身走開。
回到家時,我還在想公安局的那幫家伙會拿這事怎樣來笑話呢,卻沒注意到自己穿著一個大男人的衣服招搖地穿堂入室,直到我娘逮到狀若游魂的我問:“這誰的衣服呢?”
我才想起來,這衣服咋還在我身上?。?/p>
我娘瞇著眼問:“你在外面找野男人了?”
“嗯!”脫下男西裝,脫鞋子,脫褲子,連同我手上的臟外套,全扔給她,“洗洗?!?/p>
我娘把那些臟東西全往地上一扔,獨獨接過了西裝外套,手往內袋一插,摸出了一些證件來。
“哇,帥!”我娘嚷道。
我一扭頭,飛快搶了過去,連同外套也一并搶了過來,我娘要跟我搶,怎么可能,我跟殷以從小練出來的,搶東西沒人能搶過我。
沖進臥室,我飛快地一腳把門給踹上。外面的咆哮聲響起,我得意地笑了笑一并把小鎖也打上,老娘也沒法管我了。
魯巍的身份證、警官證、駕駛證、銀行卡、醫(yī)??ǎ呛?,他的身家性命全落我手上了。
研究了半天,除了發(fā)現(xiàn)魯警官比我還小一歲外,家庭住址離我家隔了一條江加半個城區(qū)外,是少數民族外,沒其他意外驚喜,比如他的電話號碼,他的職務級別、婚否、薪資等,都還沒發(fā)現(xiàn)。
郁悶,我得將他的這些證件及衣服送到他家去或者他單位去。
我放棄去他單位的想法,都是些壞人,笑我!
不過這些東西不能長久放在我這兒,都是些要常用的證件卡照呢!我沒他的電話,不能約個近點的地方,我只能繞半個城區(qū),在大過年的時候送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