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夏天多雷陣雨,飛機折騰了兩趟,我們踩上成都的土地時,已是凌晨三點了。一行人進了事先安排好的賓館后,一番洗漱,便沉沉睡去。然早晨六點半,賓館前臺便開始晨催了,才睡了三個小時的我們,迷迷糊糊地坐上了搭往九寨溝的旅游觀光大巴。
十分勞累的我們,不管導(dǎo)游如何費盡口舌,都充耳不聞地一路睡過去。
從成都到九寨溝的路程需要一天,而且道路非常崎嶇。這邊的山很多都無法生長樹木,因此常會發(fā)生山頂滑坡。為確保安全,道路兩旁的山全部用大的鋼絲網(wǎng)網(wǎng)住,防滾石砸落。山上也并非沒有植物,只是很少而已,我們看到最多的是野百合,為此,導(dǎo)游還唱了《野百合也有春天》一歌,讓我們提神。
不行,太困了,不管靠在誰的肩頭,我瞇眼便睡了過去。
偶爾被導(dǎo)游硬是叫醒了,便半瞇著眼聽她講進入九寨溝后要注意的事項,也了解了一些居住在那里的少數(shù)民族的忌諱和習俗。然后我轉(zhuǎn)過頭,學著導(dǎo)游小姐的樣子,對坐在我旁邊的魯巍,嗔了一聲:“色狼!”
他愣了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很小聲地稱呼我道:“色魔?!?/p>
“對了對了?!睂?dǎo)游拍著手掌道,“沒錯,這位小姐和先生都稱呼得很對,藏語里就‘先生’和‘小姐’的諧音就是‘色狼’與‘色魔’,看看,這樣稱呼起來多親密。”
這樣說起來時,車上的騷動大了起來,顯然大家終于被導(dǎo)游的話題逗出興趣來了。
“我們看到沿途有很多的藏民,與藏民同樣多的是羌族,這兩個民族是不能通婚的,因為藏族是父系氏族,而羌族是母系氏族,羌族是一妻多夫制的……”
哇……
聽到這里,很多的人都發(fā)出了驚嘆聲。我們都對這個民族不甚了解,很難理解向來以男性為尊的國家,居然還會存在這樣的一個民族,女人在外謀生,男人在家?guī)Ш⒆幼黾覄?wù),而且,最重要的是女人可以娶幾個男人。
“藏族則不同,是一夫多妻制的?!?/p>
又哇!
小波舉手道:“我要加入藏族!”
小波老婆狠擰他一把,然后也舉手道:“那我要進羌族?!?/p>
我呵呵笑著,側(cè)頭問魯?。骸按笊?,你去藏族還是羌族?”
他也笑,盯著我笑得十分有內(nèi)容,好一會兒,才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的小心肝啊,我的番茄臉啊……
九寨溝的海拔比較高,車子越往里走,我們便愈發(fā)能感覺到里面的貧脊來。據(jù)導(dǎo)游說,九寨溝未被開發(fā)以前,這里面是相當窮的。人們在這里拿錢是換不到食物的,因為與外界的聯(lián)系太過困難,所以這里的居民更重視實際的物質(zhì)。
但是藏民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的貧窮,他們放養(yǎng)牦牛,一頭黑耗牛的價值只有五六千,但是一頭白牦牛的價值就達到了四萬。
途中,我們下車來跟白牦牛合影,魯巍將相機塞我手上,自己爬到牛背上,戴頂牛仔帽,襯著后方瓦藍的天空,英姿颯爽啊颯爽,我飛快地幫他按快門。
將相機遞給牦牛的主人,我也要照。
吭哧吭哧地爬上魯巍坐過的牦牛,半天沒爬上,魯巍在下面推了好幾把,我才搖搖晃晃地坐穩(wěn)了。我正想比個V,魯巍又爬了上來,我一驚,又礙于底下牦牛跟我不熟,怕它牛性大發(fā),只好傻不拉嘰地比著V字手,扭頭看坐我身后也比個V,沖著拿相機的藏族大叔笑的魯巍,心里罵開了來。
“看前面!”魯巍齜牙笑道。
我撅著嘴不滿地扭回頭,大叔便已按了快門,說OK了。
從牛背上下來,魯巍一臉無所謂地笑道:“心眼真小,同游伴照個相,都那么的介意……”
想想也是,我確實心眼小了,要是跟小波啊,庭長啊,還有其他的任何一個人一起咔嚓一張,都是小事一件,我咋老那么放不開呢?
這么想想,心里又坦然了,拿著魯巍的相機,到處咔嚓了一陣。拍這里的天,拍這里不長草木的山,拍羌族民居房頂上突出來的尖尖,拍藏族掛起來五顏六色的經(jīng)幡。
一天下來,大家都累得渾身臭汗,終于到達住宿的酒店時,一車人都免不了露出了疲勞之態(tài)來。領(lǐng)到了房卡,走在酒店大堂時,我笑著跟小波老婆說,這酒店還真不錯,冷氣十足,大廳的溫度低不說,到了樓梯間也這么低的溫度啊,涼爽。
魯巍側(cè)頭瞄了我一眼,我看他瞄我的眼神有點怪異,不知道又覺得我哪里唐突了,哼,不理他。
一開水龍頭,媽呀,冰水啊。我打電話去總臺問咋沒有熱水,總臺的答復(fù)是晚上九點到十二點提供熱水。
什么破地方,才夸他冷氣足呢,就發(fā)現(xiàn)原來不過也是一個小家子氣的地方。
一說到冷氣,我疑惑了起來,我進來后,這里一直都沒有開空調(diào),不是因為我已經(jīng)不熱了緣故,而是進房間后,我發(fā)現(xiàn)房里的溫度也相當?shù)牡汀?/p>
難道說是中央空調(diào)?
我抬頭看,哪里有空調(diào)的影子?頂多就衛(wèi)生間里有一個沒有開的換氣扇。我發(fā)現(xiàn)我可能弄錯了什么,走到窗口,看外面的人群,舉凡本地的藏民或羌民,統(tǒng)統(tǒng)都穿著厚外套,而外地的游客,竟還套著棉衣。
不怕不怕,我從來沒在八月份覺得冷過,不怕不怕,我不是有被子嗎。
可是,有被子頂什么用呢?誰告訴我九寨溝早晚溫差居然會這么大?網(wǎng)上的天氣預(yù)報,騙人呢!我?guī)У娜慷际禽p薄的短袖啊。
還沒挨到晚上九點熱水供應(yīng),我便冷得縮進了棉被里了,棉被又不夠厚,我更不想衣著單薄地出去買件厚點的衣服,正在郁悶的時候,有人敲房門,我干脆用被子包著去開門。
門外魯巍穿著一件米色休閑外套,襯得他整個人干凈利落,穿得好看是其次,重要的是他有的穿啊。
見我包成那樣開門,他眉頭微擰,問:“冷著了?”
“還沒,不過估計快了?!蔽椅亲?,滿腔的干冷。
“我就買了這個,你晚上把它壓被子上,估計也頂點用?!?/p>
什么?我好奇地拆開塑料袋來看。是一件棉衣,那樣式啊真不好看。
“只能買這樣的,當一次性的吧,反正也才二十元錢?!?/p>
我萬分鄙視地看他,嗬喲,居然給女生買這么廉價的地攤貨!二十塊錢啊,我夏天都買不到一件T恤,他居然買了一件棉衣!這是什么布料???尼龍的?滌綸的?這么廉價?
直接扔掉棉被,將棉衣往身上一套,還行還行,一穿上就一個感覺,溫暖!
我將拉鏈一直拉到脖子下,十分得意地在他面前轉(zhuǎn)一圈:“嘿嘿,合適吧?”
他微微地笑,輕輕慢慢地笑。
我沒有將棉衣壓被子上睡,而是一整晚都穿著它睡在被窩里。半夜時,我受不了將被子揭了,呼,穿棉衣蓋棉被的感覺不好受,揭了一會兒,又有些冷,再蓋,又熱,再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