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沒有再聽到第二聲槍響。由車長帶頭，大家畏畏怯怯地回到廁所前。仔細(xì)一看，小丑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前面車廂的車門突然被用力拉開，兩三位乘客出來，快步走向這邊。如同是一種約定，后面車廂的車門也開了，同樣走出兩位乘客。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最前面的一個人問。

可能是察覺有異狀吧，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最前面的人見到廁所內(nèi)宛如地獄般的景象時，倒抽一口冷氣。畢竟躺在無數(shù)燭光中央的小丑尸體，是只有在噩夢中才能見到的！

小丑化了濃妝的臉映照著搖曳的燭影，看起來觸目驚心。已呈紫色的厚嘴唇顯得更加凄厲，讓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車廂門又開了，人越聚越多。

車長慌了，心想“這樣下去可糟了”。但廁所四周已形成人墻，人墻后面更是擠成一團(tuán)，甚至還有人為了能看得更清楚，開始在后面頻頻跳起。

車長回頭望著乘客，舉高雙手，要求大家保持安靜?？墒菦]有用，有很多人甚至異口同聲地開始嚷叫。不得已，車長伸手把站在前頭的乘客向后推，關(guān)閉了洗手間的門。

由于突然遭遇劇變，車長的情緒也相當(dāng)亢奮，關(guān)門時非常用力，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礋狒[的乘客們一瞬間怔住了，靜謐無聲。

車長又從口袋里取出工具，把尖端插進(jìn)門鎖，將門鎖上。他再度轉(zhuǎn)身面向人群說：“各位，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列車抵達(dá)終點站時，我會和警方聯(lián)絡(luò)，把尸體交給他們。”

站在人墻最前頭的就是那位戴高頂帽的男人。車長推他的胸口，在他身后的人因反應(yīng)不及，背部撞到車廂壁，不禁發(fā)出怒吼。

“別這么粗暴，我還沒看清楚呢！”

洗手間的門已被鎖上，除了攜有專用工具的車長外，沒有人能夠把門打開，這也難怪乘客會憤怒。但自殺的小丑尸體終究不是觀賞品，湊熱鬧的也沒有付費，嚷叫自是白費氣力。

乘客之中有人明白已經(jīng)沒什么看頭了，快步走回座；有人卻仍在叫嚷著，充滿了想再看仔細(xì)的意圖。

“車長先生，蠟燭就那樣點著放置很危險，一旦引起火災(zāi)就糟了，所以就算尸體保持原狀，至少也必須把燭火吹滅。”

聚集的乘客們一齊點頭，異口同聲表示贊成。

“不錯，應(yīng)該吹滅蠟燭。”

可能眾人都有再看一眼那幕恐怖景象的心理吧！

車長雖已準(zhǔn)備回自己的休息室，但轉(zhuǎn)念一想，那位乘客的話也有道理。他考慮到如果漠視眾人的意見，萬一真的發(fā)生火災(zāi)，那么責(zé)任全都會由自己承擔(dān)。

所以，他又從上衣口袋拿出工具，開鎖，抓住門把，迅速開門。

“??！”

乘客們驚呼起來。

連開門的車長也忘了放開門把。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何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小丑的尸體消失了！

額頭開了大洞、連頭蓋骨也能見到、躺在燭火正中央的小丑尸體，僅經(jīng)過幾十秒，居然如煙霧般消失無蹤。

蠟燭仍然在，無數(shù)的小火焰左右搖曳，但正中央?yún)s空無一物——小丑剛才躺著的地方現(xiàn)在只剩下白色的馬桶。

眾人在開門時因恐懼而一起后退，此時都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擠向門口。

大家最先想到的是：尸體還魂后躲在什么地方？

但廁所里空間狹窄，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門也不是由外向內(nèi)開關(guān)式的，而是由左向右拉開的日式拉門。另外，里面連櫥柜或網(wǎng)架都沒有，整個廁所只是個狹小的四方形空間。

車長抬頭望向天花板——他在想象那位小丑或許如蜘蛛般緊貼在天花板上。但天花板毫無異狀。

接著，他跨過燭火，右腳踩在馬桶上，檢查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