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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日記——由長沙到昆明(4)

聯(lián)大八年 作者:西南聯(lián)大《除夕副刊》


十四日,行五里為二十四灣,二十五里至沙子嶺,產(chǎn)煤,渡小盤江上江西坡。坡頂正在趕場,傳聞雞蛋有麻瘋病,水可引起肚脹,但我們都吃了,并且留下了照片。又二十里經(jīng)芭蕉閣,風(fēng)景可觀。復(fù)十五里上坡到普安縣。全日行五十三公里。午后二時便到了,路上同學(xué)大肆競走。

十五日,休息。

十六日,西行經(jīng)九峰山,紅土層初見。并有羅漢松大樹,即滇省油杉也。抵盤縣,縣內(nèi)小學(xué)生齊來迎接。盤縣稱小安順,尚屬繁盛。

十七日,游碧云山下水洞,有兩出口,可涉河而出。

十八日,行九十六里,宿亦資孔分縣,漸多云南景色,山勢平衍,偶見小海子。路上頗荒涼,仍有罌粟田。

十九日,晴。二十五里至平彝所,四五里上坡為勝境關(guān),一路各色杜鵑盛開,氣象與黔省迥然不同。又十五里抵平彝。此去距昆明尚有二三一公里,縣境有大鐵鎖。

二十日,平彝街期,入滇以后不叫趕場,而叫趕街?;即蟛弊硬〉暮芏唷V形绻趴h長招待全團,下午游青溪洞。

二十一日,全日多行石灰?guī)r小山間。路極平衍,果松林不斷,凡六十五里至白水。

二十二日,晴而多風(fēng),入滇以后均如此。過公路里程碑一八二公里處有正在建筑的霑(益)宣(威)路。凡四十五里至霑益,豁然開朗,有一大平原,其中阡陌縱橫,麥浪已黃。油菜蠶豆將熟。為常德以來所僅見。飯于霑益,地保敲鑼,囑店家勿高抬物價。又三十里至曲靖。

二十三日,曲靖城周六里,甚堅固。石子街道寬闊,鋪面古老整齊,有北平風(fēng),唯屋矮小。出南門,沿曲(靖)陸(涼)路南行三十里有溫泉,水溫甚高。

二十四日,昨夜大風(fēng)雨,氣溫大降。行七十五里至馬龍,松林多毀于畜牧及縱火,西門外有象冢及忠勇異象牌坊。

二十五日,九十二里至易隆。過岳靈山,鎮(zhèn)上有中阿小學(xué)。曲靖有伊斯蘭禮拜堂,滇省回人,實元明二代陸續(xù)移來。

二十六日,七十里至楊林??旄闪说臈盍趾E璧仡H大,也肥。鎮(zhèn)屬嵩明大鎮(zhèn),產(chǎn)肥酒,綠色。

二十七日,由楊林經(jīng)長坡入昆明境,遇大雨,?日行六十里抵宿大板橋。為昆明東鄉(xiāng)大鎮(zhèn)。下午游龍泉寺及花果山水簾洞。聞、李二老均已髯須留得很長。為共攝一影。二老相約抗戰(zhàn)勝利后再剃掉。但李師“晚節(jié)”不終,到昆明不久就剃掉了。

二十八日,至板橋行四十里抵昆明。休息于狀元樓外四公里之賢園,主人以茶點歡迎。午后整隊出發(fā),經(jīng)拓東路,梅校長及校中首腦均來歡迎,并有人獻花圈,曾夫子大為酬應(yīng)。過金碧路入近日樓,軍客甚整,前面正好碰上大出喪,只好慢行。雨中聆訓(xùn),留有全體攝影。

此后數(shù)日,黃團長于海棠春大宴全團,當(dāng)時數(shù)十桌酒將全團擺下,只費了五千元老滇票。醉者幾乎有一半。后又在大觀樓開了一次茶話會,聞、李二老均到場,在唐繼堯銅像下話舊。全團各人所拍照片,全部展覽了一下。

全行程計長沙至晃縣六三五點五公里,晃縣至貴陽三七二公里,貴陽至盤縣四一二點三公里,盤縣至昆明二四三點八公里,共一六六三點六公里,號稱三千五百華里。然除去乘船乘車外,實在步行距離,無確切記錄。大約二六○○華里而已。自二月二十日晨至四月二十八日下午,共行六十八天。中間乘船乘車或休息或阻滯外,實走了四十天,每天平均約六十五里,正合一個馬站。曾昭掄先生走路一步不茍,每上下坡必沿公路走之字折,大約為全團走路最多的。其余輔導(dǎo)團諸先生亦多不比同學(xué)差,因同學(xué)每人必有擔(dān)任宿營、購置、押運等職而坐一天或一天以上的汽車的。

團內(nèi)記日記的甚多,各有著眼不同。團本部的專人記載,記得負責(zé)人為丁則良先生,可惜該項日記因為送香港預(yù)備印行,在港亂中毀去。據(jù)我所知,日記已發(fā)表者有錢能欣先生之《 西南三千五百里 》,商務(wù)印書館二十八年六月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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