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凝視著他，努力思索著。我把鮮奶倒入咖啡杯，不斷攪動。保健食品狂熱者喜歡這類富含微生物的飲品?！澳氵€記不記得你知道這事到底有多久了？因為我在想……如果這事這么危險，你為什么不當即公開這個信息呢？”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怎么公開？報警之類的嗎？”

“對。如果你碰巧撞見一起偷盜案件，或者你發(fā)現(xiàn)某個人是俄羅斯間諜……”我喋喋不休地列舉著我能想到的各種可能性，“或者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殺總統(tǒng)的陰謀……”

“為什么我不拿起我能看到的第一個電話尋求幫助呢？”

“也是啊?！?/p>

他沉思了一會兒?！耙苍S我這么做了。也許……見鬼，金西，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沮喪。一開始，在醫(yī)院的前兩三個月，我只感受到疼痛。我所能做的，就是活下來。我根本就沒想過這一事件的緣由。但是慢慢的，在我身體好轉的同時，我開始回憶，努力去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尤其是他們告訴我里克死了之后——頭幾個星期里我根本不知道這事。我猜他們是擔心我會因為自責而影響我的恢復。剛聽說時我是感到難過。會不會是我喝醉了才一頭沖出公路？我必須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否則我會發(fā)瘋的。不管怎么說，我開始零零星星地想起一些事?！?/p>

“既然你記起這么多，你可能也能想起剩余的其他內容?！?/p>

“但這正是問題所在，”他說，“如果我真記起來了會怎么樣呢？我想，現(xiàn)在我還能活著坐在這里，唯一的原因是我無法再想起任何事情?！?/p>

他意識到他的聲音變大了一點兒，便立刻閉口不語，目光快速地向周圍掃視。他的不安感染了我，我跟著他朝四周看了看，想著要壓低聲音不讓我們的對話被人偷聽。

“在這整件事發(fā)生之后，你是否真正被人威脅過？我問道。

“沒有。從來沒有?！?/p>

“沒有匿名信件或者陌生電話？”

他搖著頭。“但我一直處于危險之中。我知道。幾個星期來我一直有這樣的感覺。我需要幫助?！?/p>

“你有沒有找過警察？”

“當然，我找過。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是一次犯罪事件。嗯，肇事逃逸。他們知道我后面有車而我是被這輛車撞下橋的，但要說這是一次蓄意謀殺？算了吧。即使他們相信我，他們也沒有足夠的人手。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警察不會對我實施全天二十四小時保護的?！?/p>

“或許你應該雇用一個保鏢——”

“去他的保鏢!我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