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翟曉是前后座。

生活中常常會遇見這樣一些狀況，跟陌生人第一次見面就直覺地判斷出這個人是否能夠和自己成為好朋友。更糟糕的情況是，第一面的感覺就狼藉不堪，甚至厭惡到恨不得希望她在地球上消失。對于顧小卓來說，翟曉就是這樣一個人。她的兩條眉毛跟吊起來一樣，叫人直犯惡心。而更惡心的事還在繼續(xù)。但如果想要從頭追述的話，那么……

開學(xué)前的一次入學(xué)測驗(yàn)。

坐在前面的翟曉扭過頭來，支起一臉的笑容：“我家的房子你住得還算舒服吧？”

顧小卓把考試用的紙筆拿出來。

“嗯?！?/p>

“那房子租給你們可是相當(dāng)便宜的價錢啊?！钡詴缘靡獾卣f著，“你們家一定不會經(jīng)常下館子，而是每天都在家里做飯的吧。我媽說了，廚房那里可不許弄臟??！”

顧小卓勉強(qiáng)地擠出笑容：“我們家也是很講究衛(wèi)生的人。所以請你放心。”

“那就好。”翟曉側(cè)回身體，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一次轉(zhuǎn)過來，“一會兒，你寫好題了，就把卷子往前放一放啊。”

“什么？”一時沒明白對方的意圖。

“這樣我才看得清楚呀?！?/p>

“難道你是這么一路抄過來的？”顧小卓沒走大腦就說出了這句話。

“你……”

老師恰好走進(jìn)教室，接下來分發(fā)試卷，翟曉也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機(jī)會。陽光明晃晃的，跟一把溫暖的刷子一樣撫過每個人的臉龐。每個人都刷刷地寫著卷紙，越是平靜的環(huán)境之下越是隱藏著不可預(yù)見的洶涌波濤。

一種大約由59%的氮、21%的氫、9%的二氧化碳、7%的甲烷以及4%的氧氣以及不足1%的氨和糞臭素所組成的某種氣體偷偷地飄蕩在空氣中。其實(shí)翟曉放出那個無聲無息的屁的時候，顧小卓還是敏感地感受到了，她微微蹙了一下眉，但那種叫人難以忍受的臭味還是強(qiáng)烈地刺激著顧小卓。

好惡心啊。

盡管知道放屁也是正常的生理行為，卻還是感到惡心，那種味道使顧小?不得不緊緊地捂住鼻子。將頭埋得更深一些，臭味很快在四周彌漫開來，能聽得見左右的同學(xué)紛紛小聲地指責(zé)起來。

就在顧小卓猶豫著是不是要交卷的時候，翟曉突然站了起來，拎著試卷朝講臺上的老師走去。

“這么早就交卷，你檢查好了么？”

“沒辦法呀?！钡詴詿o恥地聳了聳肩，“哦呀，我后座剛才放了個屁，臭死人了，再不交卷就會被熏死了?！?/p>

就跟是誰拿了一根鋼管戳在了顧小卓的臉上。

沒有像以往丟臉的時候會飛快地紅起來，卻感覺到一塊灼熱的疼。抬起的視線正好看見了監(jiān)考老師看過來的尷尬目光。以及四周小聲的抱怨和詛咒。

翟曉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刻意停下來看了顧小卓一眼。然后支出了一個充滿挑釁的笑容。那表情的意思是“吶，跟我斗，你還太嫩了點(diǎn)，老娘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那種彼此的厭惡，一筆一筆，疊在心頭。最終記載成了一本寫滿了仇恨跟復(fù)仇為主題的書卷。日夜指引著彼此前往黑暗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