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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jié)(3)

春秋戰(zhàn)國 作者:(日)陳舜臣


與楚交戰(zhàn)多年,的確有益于士兵之實戰(zhàn)訓(xùn)練,但國家綜合性戰(zhàn)力因而低落,也是事實。

吳越兩軍兵力在伯仲之間,士氣也不分上下。只是,比起越軍,吳軍較缺乏謙虛態(tài)度。

為何打不贏這樣的敵人呢?這份訝異,本身就證明在態(tài)度上欠缺謙虛。

對越軍而言,吳國是長久以來聳立于眼前的障礙,是個絕頂強(qiáng)勁對手。

我們一定要奮斗到底,把它打倒!全體越軍將士,無不以此砥礪自己。

越國之補給線較長。由國都會稽運輸物資,非繞行杭州灣不可。對吳國而言,戰(zhàn)場就在由國都姑蘇筆直下來的南方,因此可以利用水路。

“戰(zhàn)事不能拖久,不然會對我軍不利。”范蠡一開始就持此想法。

“看樣子,戰(zhàn)事好像會拖延下去……”勾踐蹙著眉頭說。

“若不退兵,就要使用奇策——我們大概只能二者選一!”

“倘如退兵,敵軍一定會乘勢追擊的?!?/p>

“奇策不一定會成功?!?/p>

“我想,只有孤注一擲了?!惫篡`好像下定決心的樣子。

“范兄,請你想出奇策吧!該使用武力的地方,我們可以負(fù)責(zé),可是……”一旁的大夫靈姑浮急切地說。他是越國第一勇士,由于急著想要一決雌雄,所以顯得心浮氣躁。然而,他不可能想出奇策,因此,對范蠡說了這句話。

“軍中有六十個重罪役夫是嗎?”作冥思狀的范蠡問道。

使用罪人為軍中役夫,是各國都有的事情。此次迎擊作戰(zhàn),越國也帶有囚犯部隊。其中的六十名重罪刑犯,擔(dān)任較危險的工作。

“你準(zhǔn)備把囚犯怎么樣?”靈姑浮有些著急地問。

“我要他們?yōu)閲柢|,為我們打開一條路?!狈扼换卮?。

“知道自己不能生還,這一點他們倒明白的……”

“一樣要死,讓他們?yōu)閲柢|,不是很好嗎?”

范蠡環(huán)抱著雙臂。

他要把六十條囚犯生命使用在什么樣的奇策上呢?

他召集六十名囚犯,對他們說:“我要大家把命給我。不過,我答允會給各位的家人極大恩賞。這一點要向各位明確承諾,也會在文書上做正式記錄。你們可以因犧牲自己而救祖國,也可使你們的父母子女過富貴生活。這樣的犧牲應(yīng)該是值得的吧?”

這六十名囚犯,都是被判決死刑的。比起罪刑較輕的囚犯,他們大都抱持“豁出去”的態(tài)度。因此,動不動就以“看不順眼,你就把我殺掉啊!”之語頂撞長官,是經(jīng)??梢姷默F(xiàn)象。

范蠡對這批囚犯有所指示——

六十名囚犯,二十名為一隊,分成三隊,每人分發(fā)一把利劍。

越軍陣地突然傳出洪亮樂聲。這是極其雄壯的進(jìn)行曲,大概是動員了所有軍樂隊演奏的吧。

“那是什么?”吳軍陣地士兵全都鼓噪起來。

“只是音樂而已,沒有什么稀奇。大家不要離開自己的崗位!”伍子胥對各部隊下令。

他一看就知道,越軍此舉目的在于分散吳軍的注意力,進(jìn)而尋覓可乘之機(jī)。

想用樂隊亂七八糟的演奏分散我們的注意力,然后乘隙而入,這一套是不管用的!足智多謀的范蠡怎么只能想出這樣的計策呢?伍子胥心里如此想著。

而熱鬧的不只是音樂。

一排二十名士兵,配合著進(jìn)行曲節(jié)奏,踏著整齊步伐,朝吳軍陣地行進(jìn)前來。

“那是什么?他們準(zhǔn)備干什么?”吳軍陣營又嘈雜起來。

“我們是不是要放箭?”將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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