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我先走，五分鐘后你再出發(fā)，我會慢慢走，在斯坦頓街和亞特尼街拐角和我會合，然后再一塊兒走。”

“我們要去哪里？”

“只不過幾條街遠的地方?！?/p>

我又喝了一口那杯淡而無味的可樂，讓她先離開，我付了錢，在吧臺上放了幾塊小費。走出門外，我爬上階梯到街上去。

離開悶熱的花園碳烤酒吧，室外冰冷的溫度讓我精神為之一振。我邊走邊四處張望。到史坦頓街街口時，我往東看看亞特尼街，只見甜心的屁股扭來扭去，仿佛霓虹燈光一閃一閃。我加緊腳步，在到下一個路口前追上她。

她沒扭頭看我便開口說：“我們在這兒轉(zhuǎn)彎?！苯又驮趤喬啬峤肿筠D(zhuǎn)。這條街就跟瑞奇街一個模樣，破舊的公寓，死寂的氣氛。路燈桿下有輛老福特車被丟棄在路邊，四個輪胎已不見蹤影。這個路燈已經(jīng)不亮，街上的另一個路燈也一樣。

“我今天身上沒帶多少現(xiàn)金，不到五十塊?！蔽艺f。

“我跟你說過，可以下一次再給我?！?/p>

“我知道，但如果這是一個陷阱的話，我身上這么少的錢，一定會讓人覺得實在劃不來。”

她看著我，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你就是這樣想的嗎？老兄，告訴你，我在半小時之內(nèi)賺到的錢遠比在這兒跟你磨牙多得多，而且那些男人都還笑著付錢給我呢?！?/p>

“隨便你怎么說，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下條街。對了，你那張畫像是請人畫的，對不對？”

“沒錯。”

“看起來真的很像，尤其那眼神。那雙眼睛就這樣直瞪著人，似乎要把你穿透，明白我的話吧？”

目前這種情況我實在不喜歡。我錯了，不該跟她來的，也許從我進入那間昏暗的酒吧開始，就已經(jīng)錯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當警察時辦案的直覺，還是因為被甜心傳染而感到害怕。反正整個氣氛很奇怪。

“這邊?！碧鹦倪呎f邊拉我的手。我急忙把她的手甩開。她退了一步，看著我說：“怎么了？碰都不能碰？”

“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快了，過了那兒就到了?！?/p>

我們停在一塊空地的入口。這塊空地以前是棟公寓大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鏟平用擋風圍籬圈住。圍籬上還繞著許多電線，其中一個角落已經(jīng)被剪開個洞，外人可以從這兒自由進出。附近堆滿了廢棄的家具、床架和焚燒過的沙發(fā)。

“空地另一邊有些房子，你要找的人就住在其中一棟?！彼吐曊f，“只不過那個地方密不通風，沒有其他通道，唯一的入口就是從空地這邊走過去，即使一輩子住這附近的人，也不見得知道那個地方?！?/p>

“那家伙就住這兒？”

“就在這里。喂，老兄，跟我過來，我指給你看，如果不告訴你，你絕對找不到入口?！?/p>

我站在原地不動，仔細聽聽有沒有動靜，其實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聽到什么。甜心穿入圍籬，頭也不回，當她走了幾步之后，我才開始跟上。事實上我心里也明白可能會發(fā)生的事，但這些似乎都不能影響我的行為。我終于體會到伊萊恩當時的感覺。那家伙要她把答錄機關(guān)掉，盡管她在理智上知道該怎么做，可是知道歸知道，對于實際上面臨的情景卻毫無幫助，她還是按照他的指示做。

我在破碎的瓦礫找下腳的地方，慢慢地往前走。先前街道上已經(jīng)一片黑暗，如今一步步走進去時，周圍隨著我的腳步越發(fā)黝黑。我才走了不到十碼，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有人喝道：“很好，斯卡德，站住不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