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事情非常清楚，”薩姆下結(jié)論說，“換句話說——”

“那個軟木塞，”德威特平靜地接下去說，“一定是朗斯特里特上了車之后，才被放進他的口袋里的?！?/p>

薩姆皮笑肉不笑地說：“沒錯，在等車的這段時間里，他前后四次把手伸進口袋；當(dāng)大家跑向電車時，你又確實看見布朗小姐一直緊靠在他的左側(cè)，而朗斯特里特的左手一直留在那個出問題的左口袋里，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你和布朗小姐一定會注意到。而且上了車后，布朗小姐還看到他的左手毫無異樣?？傊诶仕固乩锾厣宪囍埃@個插了針的軟木塞還不在他的口袋里。”

薩姆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然后，他搖搖頭，在眾人面前來回踱步，詢問每個人在車上跟朗斯特里特的距離以及他們所處的位置。他得到的情況是因為行車時的搖晃和車上其他乘客不停地走動擠壓，眾人全被擠散開來。薩姆緊抿著嘴巴，并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布朗小姐，在車上朗斯特里特為什么會拿出眼鏡來？”

“我想他是要看報紙?！睆佧惖穆曇魶]什么力氣。

德威特說：“朗斯特里特在前往渡口的途中，習(xí)慣閱讀晚報上刊載的當(dāng)天的股市收盤行情表。”“布朗小姐，朗斯特里特這回拿出眼鏡時驚叫一聲，而且看著自己的手，是不是？”

“是的，他嚇了一跳，很懊惱的樣子，但也只是這樣。他檢查自己的口袋，想知道是什么扎了他的手，但車子搖晃得厲害，他只好抓著吊環(huán)，跟我說手被扎了。我感覺他那時候好像站不太穩(wěn)似的。”

“但他還是戴上眼鏡，讀著證券版，是嗎？”

“他正想打開報紙，但還沒來得及，他——他在我的腦筋還沒轉(zhuǎn)過來之前就倒下去了?！?/p>

薩姆巡官皺起眉頭?！懊刻焱砩隙剂?xí)慣在車上讀晚報，是嗎？還是今天有什么特別的理由非讀不可？畢竟，一群客人同行，這實在不是個禮貌的舉動……”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德威特冷冷地打斷他，“你不了解朗斯特里特這個人，他一向高興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需要你所說的什么特別的理由。”

一旁的徹麗滿臉淚水，似乎在想著什么?！班蓿瑢α?，有一件事，”她說，“這可能算一個特別的理由。今天下午，他已經(jīng)叫人去買過一次報紙——我想不是收盤行情——好像是要看看某支股票今天的漲跌情況，也許——”

薩姆大聲叫出來 :“這是個線索，布朗小姐。是哪支股票，你想得起來嗎？”

“我想……好像是國際金屬，”她說著偷偷掃了一眼邁克·柯林斯的頭，柯林斯不怎么開心地盯著臟地板，“哈利說，他看到國際金屬跌得很厲害，柯林斯先生也許會需要一點點忠告?！?span> 

“我懂了。嗨，柯林斯！”那個大塊頭的愛爾蘭人輕輕應(yīng)了一聲，薩姆則好奇地盯著他，“你也來參加這場宴會，是吧？我還以為稅務(wù)部門的工作忙得很呢……柯林斯，說說看，你怎么摻和進國際金屬的股票交易的？”

柯林斯不太友善：“這不關(guān)你的事，薩姆，不過你若真想知道的話，朗斯特里特勸我大量買進國際金屬股——他說他為我留意很久了。但去他媽的，今天剛跌破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德威特轉(zhuǎn)頭看著柯林斯，不敢相信的樣子。薩姆立刻問他：“德威特先生，你知道這筆交易嗎？”

“完全不知道?！钡峦剞D(zhuǎn)向巡官，“我非常驚訝朗斯特里特會勸人買國際金屬股，上星期我就看出它會暴跌，我還勸我所有的客戶絕不要碰這支股票?！?/p>

“柯林斯，你到什么時候才聽到國際金屬股暴跌的消息？”

“今天下午一點左右?？墒堑峦兀阏f你完全不知道朗斯特里特的事是什么意思？你們他媽的這算什么破爛公司？我他媽——”

“好啦好啦，”薩姆巡官插進來，“小子，你先別發(fā)火，我問你，從今天下午一點到你們一伙人跑到飯店這段時間里，你有沒有見過朗斯特里特？”

“見過。”很憤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