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說得也是?!?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她跟TJ談到一個法國名字,大概是他們班上的同學(xué)。然后,她伸手想拿賬單,但我已經(jīng)拿在手上了。她說應(yīng)該由她請客。再怎么說,至少她那份也該由她自己付。
“下次吧。”我說。
我們在一二二街和百老匯的交會口。IRT地鐵在一一六街有一站,然后,軌道從地下逐漸升高,到了一二五街的時候,月臺已經(jīng)在地面上了。我們距離一二五街的地面月臺只有三條街,但位置卻和我們要去的方向相反,想坐車就要往回走一段。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大家會有這種感覺,往前走,往后走,還不是坐一樣的地鐵?如果,現(xiàn)在下著傾盆大雨,我想我們會依照比較合理的走法,先回頭,朝上城的方向去,再搭往下城的地鐵。但是,今天很舒服,比前幾天涼爽干燥得多,我們倆都想散散步。到了一一六街,我們倆對望了一眼,聳聳肩,繼續(xù)往前走。
幾年前,有人拍了一部關(guān)于百老匯的紀(jì)錄片,從曼哈頓的南端一直拍到這個島的北部。他們大概沒有注意到這個地方,因為百老匯大道并不經(jīng)過這里。這里有一座跨越哈萊姆河的大橋,街道蜿蜒向北,穿過瑪伯丘(在行政轄區(qū)上,瑪伯丘是曼哈頓的一部分,但這里的居民,都覺得自己是布朗克斯人)。如果這批拍紀(jì)錄片的人真的跑到這么遠(yuǎn),他們可能會穿過國王橋和河谷區(qū),直到威徹斯特郡,但他們決定還是沿著直通奧爾巴尼的百老匯大道走下去,不另生枝節(jié)了。
這條街道很有意思,沿著一條老街可以插進(jìn)曼哈頓。我很久沒有到這附近來了,走著走著,覺得很舒服。
除了在咖啡桌上跟人搶著付賬之外,這是我今天唯一的運動了。埃萊娜每個星期都有三個早上會到健身房健身,每個月上兩次瑜伽課。每次過年,我都要來個新年新希望,希望能跟埃萊娜一樣,但沒過多久,就放棄了,不管怎么掙扎,從沒堅持過一月。有人說,走路是最好的運動,我希望他們是對的,因為現(xiàn)在我只剩下這種運動了。
上城跟下城之間的建筑分區(qū)從二十英里到一英里都有,長短不一。我們大概走了一又四分之一英里的樣子,來到了九十六街。“說不定你走煩了?!盩J說,“這邊有個快車車站?!?
“我們得找個區(qū)域線的地鐵站才行?!?
“什么意思?”
“快車哥倫布站圓環(huán)站不停車。”我說,“D線和A線都停,就是IRT系統(tǒng)的車不停?!?
“七十二街那里有個快車車站?!?
“七十二街?”
“我們不是往那邊去嗎?”
“你是在想七十四街吧?!?
“是嗎?”
“沒有理由去那邊吧?”
“所以你打算乘區(qū)域線回家嗎?”
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走過九十五街。也可以,九十四街還有一個地鐵入口,而且是平面的,沒有樓梯,不必爬上爬下。
我說:“從九十四街到七十四街,得走多少條街?二十條?”
“我想我可以算得出來,更何況我的褲子口袋里,還有個計算機(jī)呢?!?
“我們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yuǎn)了,”我說,“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就把剩下的路走完吧?!?
“如果我有興趣的話……”他說,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