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也握住的釣竿激烈的振動起來。
“噢呀,竹莢魚,竹莢魚,潤目鳁。”
京也嘴里念念有詞,仿佛咒語一樣。他把獵物從海面上提了起來,釣線上有三條銀色的魚,在半空中不斷地撲騰。京也把魚放到堤壩上,幾條魚立刻“啪嚓啪嚓”地瘋狂亂跳起來。京也用熟練地動作把魚逐一從釣鉤上摘下來,把它們放進一個小型便攜保溫箱里。秋內(nèi)能從外形上分辨出竹莢魚,但是卻不知道什么是潤目鳁。
“釣魚……好玩嗎?”
京也從籃子里拿出一把餌料朝大海里撒開。秋內(nèi)注視著他,隨即問道。
“比騎著車亂轉(zhuǎn)好玩多了?!?/p>
“我才不是騎著車亂轉(zhuǎn)呢。我那是認真地工作?!?/p>
“認真地工作?”
“哪里好笑嗎?”
“一個認真工作的男人,卻禁不住自己心上人的一個電話,還居然跑到這里來了?!?/p>
京也轉(zhuǎn)向秋內(nèi),揚起嘴角微微一笑,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裝傻而已。
“什么嘛……原來你知道了啊?!?/p>
“從時間上來判斷,也只有這種可能了。智佳在電話里跟你說什么了?”
“‘如果靜君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一字一句地將智佳的話原封不動地復述了出來。
“我說我正在打工,可能會和你走岔了,然后她就說,如果走岔了也沒辦法。最后,她說,那一會兒見?!?/p>
“好了,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這么多的?!?/p>
京也再度把釣線垂向海面。 “不過,你一周七天都要打工,你的錢都用到哪里去了?”
“租房子了。還有就是這輛公路賽車的維持費和改造費?!?/p>
“為了掙錢養(yǎng)自行車,才去做自行車配送的兼職?”
“你也說過的吧,要像章魚吃自己觸手那樣自食其力?!?/p>
“看來你理解了?!?/p>
“你腦袋里思考的東西,我偶爾也能理解一些?!?/p>
秋內(nèi)對著自己肌肉發(fā)達的大腿打了幾拳。
“總之,只愛吃自己觸角的章魚在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著的!”
——沒想到我也能說出幾句充滿哲理的話啊。
京也用鼻音哼了一下,好像在應和著——“是嗎?”
“對了,你的這輛自行車,大概要多少錢?”
“是你的那根釣竿的二十倍左右吧?!?/p>
“這根釣竿可是五萬多買的哦?!?/p>
“那……大概兩倍左右吧。”
京也的家在四國,父親是當?shù)匾患医?jīng)營機械工具的商社社長。商社雖然說不上聞名日本,但在當?shù)匾菜闶羌抑髽I(yè)了。秋內(nèi)的家長并不給他生活費,所以他必須每天孜孜不倦地打工掙錢,與其相對的,京也每天都悠閑度日,盡情地享受著大學生活。有人說大學生是貴族,想必這話說的便是京也這樣的學生吧。
“我們家里有的是錢?!笨偸且桓笨占疟砬榈木┮苍?jīng)這么說過。京也為什么會感到空虛呢?這是秋內(nèi)這種人所無法想象的。大概,這種“叼著銀勺子出生的”人也會有他們自己的煩惱吧。
“你怎么不買輛汽車什么的呢?”
秋內(nèi)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