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3)

開往天堂的火車 作者:慕容余華


圣誕夜!圣誕夜!多少薄情多少錯!多少風(fēng)流多少妾!

二樓咖啡廳歐式裝修風(fēng)格散發(fā)著異國情調(diào),猩紅色為主調(diào)的墻面在朦朧的燈光下傳遞著大膽與瘋狂,讓人血脈賁張。明哲沒有喝完那杯咖啡,便迫不及待地?fù)е莻€戴眼鏡女孩的腰肢開房去了。

我身邊的女孩笑著對我說,“哎呀,你朋友也真夠心急的,一看就知道你朋友是個急性子,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我不懷好意地輕輕笑了笑說:“我朋友有個外號叫永遠(yuǎn)十二點,要不我把他叫回來,你去體驗體驗?”

她甜甜地說:“沒勁兒,說他干嗎。你朋友都走了,你還準(zhǔn)備在這里坐多久?”

當(dāng)從她身上下來的時候,我感到一陣空虛。室內(nèi)燈光暗淡,窗外燈火迷離。我不知道情迷夜半今夜是怎么過的,但我知道,今夜,有人在燈紅酒綠里醉生夢死,有人在空洞的黑夜里揮霍青春,有人在歲月的舞臺上或歌或泣,人生的悲喜在同一時刻上演,滋味各有不同。

我坐在大堂的沙發(fā)上等明哲,估摸著這陣子也該下來了,我向窗外望去,一對對說不清什么關(guān)系的青年男女摟摟抱抱,正在尋覓去處。出租車滿街穿梭,很難看到空車等客的現(xiàn)象。汪大維的大哥是出租車司機,有一次在一起喝酒,他感慨地說,出租車司機最盼望的就是過三大節(jié):一、春節(jié);二、圣誕節(jié);三、情人節(jié)。

我看見明哲心滿意足地向我走來,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到沙發(fā)上坐坐。

明哲一屁股坐在我身邊,他拍著我肩旁興奮地說:“純!純!太純了!還是個處女學(xué)生妹吶?!泵髡苓呎f邊流露出說不清的曖昧神情。

我嘲笑明哲:“你這樣的老手,怎么也有糊涂的時候?你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讓人糊弄了還裝糊涂?你沒問問她的處女膜是什么牌子的?”

明哲咂摸咂摸嘴,笑著說:“不一樣,不一樣,絕對不一樣,就是被騙了,也值!”

我說:“那是,和你上床的那個女孩會4種外語,能不值嗎?”

我有時候也會在心里這樣問自己:吃喝嫖賭抽游戲人生是生命的唯一樂趣?還是全部的意義?生活沒有固定的答案,難道就可以任性而為?

生活有時是一首被翻唱的歌,歌詞雖有所不同,但曲調(diào)一致。

2002年元旦鐘聲敲響的時候,一個叫志豪的青年嘴里叼著一支香煙,獨自坐在電腦前發(fā)呆。自2001年的5月始,還是這個叫志豪的青年,不再相信愛情,從此揮霍青春,游戲時光,私欲膨脹。但骨子里善良的本性尚未完全泯滅,看到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弱者,心會疼;看到貪官污吏、不擇手段發(fā)展起來的商人,心會痛。這個在荒誕世界里放縱自己的青年,一邊尋找各種理由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一邊對文學(xué)抱有幻想。這一刻,他能回憶起來的事只有那么幾件:

失戀、縱欲、結(jié)婚;為一個鳥人寫了一本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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