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聲音忽然沒完沒了起來。
“好吧,親愛的,”他說道,“有事給我打電話。就這樣?”他按了一下電話,然后轉(zhuǎn)向鐵路局的先生。
“她說他們昨天晚上一起吃了晚飯,從那以后就沒有再見到他……還有關(guān)于那些獅子行蹤的其他報告嗎?”他突然問道。
“沒有。”鐵路局的先生回答道。“當(dāng)然,我和警方已經(jīng)取得聯(lián)系。”
“趕緊起來,徹底搜查船艙?!辫F少校大聲命令,“找到查理,找到麥克莫,找到那些獅子,或者任何有關(guān)他們行蹤的線索。叫上馬戲場的男孩們,和他們一起去找。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在這段時間里,查理認(rèn)識了鮑里斯國王,并且和他成了好朋友;那時已經(jīng)下雪,那些可憐的獅子爬上了火車車頂( 出于謹(jǐn)慎也為了避開別人的視線 ),忍受著暴風(fēng)雪的折磨。查理頂著要命的大風(fēng)爬上車頂,把他們弄了下來,當(dāng)時他們幾乎要凍死了。在吃午飯的時候,查理在打著旋、迅疾而冰冷的暴風(fēng)雪中關(guān)上了活動天窗,用熱水和媽媽留給他的“萬能藥水”,為那些可憐的、快要凍僵的獅子暖身。就在這個時候,麥克莫走上了“喀耳刻”號船的跳板。
他與查理幾星期前見到的那個沉靜而高深莫測的人完全不同,看上去他就像石頭一樣沉靜,這種沉靜的心情也傳遞給周圍所有的人。經(jīng)過那個晚上的奔波之后,他的非洲睡袍破舊而凌亂,胡子拉碴的下巴上還殘留著一綹兒白色胡楂,與之形成對照的是,他的黑皮膚既干燥又黯淡,雙手還在發(fā)抖。不過,看得出來,他仍然是一個性格鮮明的人,胸脯寬得出奇,眼光中常常流露出奇怪的神情。
他徑直走到鐵少校的包艙里。
“鐵少校?!彼f道。
馬戲團領(lǐng)班知道該怎么吵架,他當(dāng)然知道。他大聲嚷嚷了起來,大約有十來分鐘。
最后,麥克莫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我不干了。”
“你被開除了,麥克莫,你被開除了!你不會再為馬戲團干活了,別指望你還有機會,也別指望你會拿到工錢。你讓我損失了價值萬貫的財產(chǎn)?!?/p>
“那些獅子是我的,先生?!丙溈四f道,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倔強的神情。
鐵少校笑了起來,“如果這樣,你會面臨警方的質(zhì)詢,他們會質(zhì)問你為什么放走獅子?難道你還想自己償付罰款嗎?你想敗壞我的聲譽嗎,麥克莫?你到底想對我干什么,是想讓馬戲團聲敗名裂嗎?你是不是想告訴所有的人,這都是你的過錯?你是想告訴警察這些事情嗎?”
鐵路局的先生悄悄坐了下來?!熬煺诼飞?,馬上就到?!彼p輕地說。
“那么,你應(yīng)該為查理負(fù)責(zé)嗎?他也失蹤了。還有那個被他們打過的英國男孩,你說該怎么辦?”
麥克莫坐了起來,“什么英國男孩?”他問道。
“拉斐·薩德勒?!辫F路局的先生回答說。
麥克莫眨了眨眼。
“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們的包艙,”他說,“看看他們是怎么逃脫的?!?/p>
鐵路局的先生和麥克莫一起來到獅子的包艙。麥克莫平靜地看了看四周。他收拾起一些東西,把他們放進(jìn)提包里?!熬鞎盐?guī)ё叩?,我想是這樣?!彼f。鐵路局的先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對不起,”麥克莫說,同時指了指籠子后面的小門,“我應(yīng)該看一看……”他拉開門栓,門開了,他朝里面張望了一下。鐵路局的先生輕輕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