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凱特坐在吉普車里正用手機通話。我聽她說了聲:“我得走了,明天再談。”
我上了車問:“誰???”
“詹尼弗?盧波,談的是工作。”
我啟動車子,掉頭向大門開去。
凱特問:“怎么樣?”
“有意思?!?/p>
我們默默無語,車子沿著漆黑、狹窄的道路,離開了海岸警衛(wèi)所。我問:“現(xiàn)在去哪兒?”
“卡爾弗頓?!?/p>
“這是最后,最后一站吧?”
“嗯,最后一站?!?/p>
我們駛向卡爾弗頓。它是一個面向長島北岸的小鎮(zhèn),原是格拉曼飛機廠的舊址,現(xiàn)是海軍裝配所的所在地。1996年美國環(huán)球航空公司那架波音747的碎片就是運到這里重新組裝的。我不明白我為什么要來這里,不過我想還是應該來吧!
我打開收音機,調到夕陽臺。約翰尼?馬西斯正在唱“難忘主顯節(jié)”,歌曲優(yōu)美,悠揚動人。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向往正常人的生活:不帶槍,不持盾,無官一身輕。因實在不堪緊張重壓,我離開了紐約市警察局。本來可以從此脫離司法界。誰知我原來那個混蛋搭檔多姆?費恩里和反恐特遣隊串通一氣,釣我上鉤,更換門庭,重操舊業(yè)。
一開始,我只把特遣隊當做通往平民生活的中轉站,不會長待下去。因為,我和警察局的哥們兒義氣相投,感情篤厚,這是我唯一的留戀。而特遣隊里卻是寡情少義,人際炎涼,尤其是中情局那班特工更是神情冷峻,拒人千里,不可思議。不過,我眼前的同伴可是例外。
說到這一點,我得承認自己和特工梅費爾德的情誼是在共同偵破大案要案的激流漩渦中開花結果的。如果我退出警界到釣魚船上找個閑差事干,而凱特仍在追拿恐怖兇犯,很難想像,我們之間的姻緣還能保持下去?這種想法讓我足足一個月內疚不安。我及時剎住思想上的苗頭,轉而倍加珍愛我和凱特的愛情成果。
我們兩個都明白,我們已經逾越了底線。底線上是合法奉命調查,底線下是非法私下刺探。我們可以就此罷手,也能擺脫我們的所作所為,因為那只不過是些想法而已。但是如果我們去了卡爾弗頓,如果我們要循著這條線索追下去,我們就可能遭到解雇,乃至指控。
凱特問:“那位先生提到繼我之后利亞姆?格里菲斯和泰德?納什找過他?”
我點了點頭。
“你發(fā)覺他的證詞是不是挺有說服力?”
“他在這上面用了五年時間?!?/p>
“我和他談話前,他幾乎用了十六個小時來調研,他仍有點情緒激動。我相信他?!眲P特說,“我向其他十一個證人做了調查,雖然他們互不相識,但是他們的證詞卻基本上如出一轍?!?/p>
“是,我明白。”
我們又走了二十分鐘,突然夕陽臺歌聲大作,一下子把我?guī)Щ馗咧袝r代;炎夏之夜,在紐約的大街和人行道上狂歡亂舞;也帶回一個沒有機場金屬檢測器的時代;也帶回一個沒有人們所說的恐怖分子擊落飛機的時代;也帶回一個威脅遠離美國本土,而不是日益逼近的時代。
凱特說:“關上好不好?”她自己關上收音機說,“再走幾英里就是布魯克里文國家實驗室——回旋加速器、線性加速器、激光槍、亞原子粒子。
“在亞原子粒子后,你應加上約翰?科里。”
“有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是一種懷疑。這個實驗室那天晚上正在做等離子發(fā)生器試驗 ——一道死光——也就是人們看到的那道光擊落了環(huán)球航空公司800班機。”
“行了,讓咱們停車問問他們是不是這么回事兒?他們什么時候關門?”
照例,凱特沒搭理我,接著說:“主要有七種說法。有一種說法是海底甲烷冒泡兒,你想聽嗎?”
“以后再聽吧!”
我腦子里突發(fā)奇想,沒準是鯨魚在水下放屁吧。
凱特指點我順路來到一座帶警衛(wèi)室的大門前。一個私人保安讓我們停車,和海岸警衛(wèi)所一樣,根本不理我,只是看了看凱特手里中情局的證件便揮手放行。
我們進入一個廣闊平坦的大空場。場上沒有什么樹,東一個,西一個散落著幾座廠房式建筑,到處是水銀燈,至少有兩條長長的跑道。
從反光鏡里我看到那個保安正用手機也許是步行話機通話。我說:“你記得’X-檔案’里那片段嗎?馬爾德和斯卡利就是進入這么一個秘密裝配所……”
“我不想聽什么’X-檔案’,生活和’X-檔案’里的情節(jié)不一樣?!?/p>
“和我的生活差不離?!?/p>
“答應我一年內不要動不動就和’X-檔案’里的情節(jié)相對照?!?/p>
“嗨,我可沒提什么等離子死光和甲烷氣泡?!?/p>
“右轉,到飛機庫停下。”
眼前是個大飛機庫,裝著滑動式大門。我把車停在大門旁的一個小門前。我問凱特:“我們怎么能暢通無阻地經過守衛(wèi)進入大門?”
“我們有合法證件?!?/p>
“再想想?!?/p>
她愣了一會兒,回答:“很清楚,事先有所安排?!?/p>
“誰安排的?”
“一些人……一些政府人員,他們也不滿意官方對事件的結論。”
“是不是有點象搞地下活動?有一個秘密組織吧?”
“是人,不是組織。”
“有接頭暗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