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綻放(9)

遙遠的鄉(xiāng)愁 作者:重返61號公路


——《月琴》

詞:賴西安曲:蘇來唱:鄭怡

第三屆金韻獎獲獎的女歌手比較多,除了王海玲,還包括鄭怡,王新蓮,馬宜中,四小合唱團(黃韻玲、黃珊珊、張瑞熏、許景淳),楊芳儀、徐曉菁二重唱。

被譽為民歌天后的鄭怡橫跨民歌與流行兩界,李宗盛第一張制作的唱片就是鄭怡的《小雨來得正是時候》。鄭怡在民歌時代演唱過的《月琴》,是獻給民謠歌者陳達的作品,也是音樂人李國強制作的經(jīng)典曲目,先后被張清芳、費翔、孟庭葦?shù)雀枋址^。

詞作者賴西安(即作家李潼)生前曾經(jīng)說過,希望借由這首歌讓大家重視陳達所代表的民間藝人所具有的勇猛與創(chuàng)意在工業(yè)化的進程中還能否流傳下來。蘇來向賴西安要到歌詞后,很快就為它譜好了曲。這首歌本來是要給李建復(fù)唱,結(jié)果蘇來先給到家里來玩的鄭怡聽,鄭怡試唱時,蘇來很意外她居然能夠唱出歌中背負的使命感,這首歌也因此被鄭怡“強行霸占”。也是鄭怡提議先唱副歌,即把這首歌的最后一句“再唱一段思想起”調(diào)到前面來當(dāng)?shù)谝痪?,于是,我們后來聽到的《月琴》開場就是鄭怡清亮的人聲,伴奏隨后才起。

鄭怡是臺灣歌壇不可多得的女唱將,作品頗豐,當(dāng)過電臺主持。前兩年她告別廣播界與歌壇隨夫移居加拿大,每天親自接送雙胞胎兒子上下學(xué),還經(jīng)營起面包坊。朋友們打趣說,不知道鄭怡烤面包的時候會唱哪首歌。

馬宜中目前被人熟知卻是因為她是非常成功的臺灣MV女導(dǎo)演。當(dāng)年參加金韻獎是受學(xué)姐邰肇玫的影響,雖然唱過多首膾炙人口的民歌,也與鄭怡、王新蓮出過合輯,但之后她還是選擇出國讀書。在奧斯汀大學(xué)讀電影的時候,她不肯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馬宜中”,還是學(xué)生會長調(diào)查了一個月,才不得不上臺表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讓它淡淡地來/讓它好好地去/到如今年復(fù)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但愿那海風(fēng)再起/只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

——《恰似你的溫柔》

詞曲:梁弘志唱:蔡琴

1979年,蔡琴自民謠風(fēng)大賽中獲得第四名,因一曲《恰似你的溫柔》成為海山派最重要的女歌手。小學(xué)五年級的蔡琴就參加過校合唱團,后考入實踐家專。為了獎品吉他,她報名參加民謠風(fēng)比賽。決賽的時候看到高手如云,她心想要不就自己去買吉他算了,陪她比賽的朋友當(dāng)場翻臉,所以我們才能在以后的歲月里無數(shù)次被蔡琴感動。

在民歌三十年紀念中,由大眾評選的三十首上榜歌曲,蔡琴就占了六首:《出塞曲》、《抉擇》、《你的眼神》、《怎么能》、《被遺忘的時光》、《恰似你的溫柔》。其中《被遺忘的時光》在民歌時期根本沒什么人知道,電影《無間道》讓這首歌在二十多年后意外走紅。

在民歌運動初期,就讀世新學(xué)校的“小帥梁”梁弘志就開始寫歌,他創(chuàng)作的《恰似你的溫柔》成為世新校歌,流傳很廣。同為世新校友的制作人黃大軍回憶道:在世新讀書先是結(jié)識了周治平,開始二人在民歌餐廳的駐唱經(jīng)歷,因為要趕的場太多,有時候甚至唱著唱著就睡著了,從椅子上掉下來再接著唱。那時候他也無師自通地開始詞曲創(chuàng)作,陳黎鐘演唱的《蘆葦花》就是他第一首發(fā)表的作品,賣了三千元。然而認識學(xué)弟梁弘志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唱片制作人,受后者的啟蒙確定日后要走的方向,這是黃大軍最感謝梁弘志的地方。黃大軍認為將《恰似你的溫柔》詮釋得最好的是羅吉鎮(zhèn),至今無人能及,包括原唱者蔡琴。羅吉鎮(zhèn)當(dāng)時是世新吉他社社長,以《恰似你的溫柔》風(fēng)靡各校園,許多學(xué)生為之瘋狂。

民謠風(fēng)比賽時,很多人都唱梁弘志的作品,有一天他終于聽到了想要的聲音。第二天他就打電話給唱片公司,說希望《恰似你的溫柔》能給那位同學(xué)唱。那位同學(xué),就是戴著大眼鏡、完全不在意個人形象的蔡琴。蔡琴后來說“沒有梁弘志就沒有蔡琴”,蘇芮也表達過同樣的感觸。當(dāng)初電影《搭錯車》已經(jīng)決定由女主角演唱其中的所有曲目,并且已經(jīng)開始練唱。有一天梁弘志在電臺里聽到一個唱西洋歌的女歌手Julie,第二天他就說服導(dǎo)演和制片用這位女歌手,而這位Julie就是憑《搭錯車》一夜成名的蘇芮。

在首張專輯《出塞曲》專輯推出前,蔡琴的作品《恰似你的溫柔》、《我曾經(jīng)來過》、《就這樣哀嘆一段美麗的愛情》就已廣受好評。《出塞曲》是李南華的作品,以席慕蓉的詩入詞,表達的是身在臺灣的蒙古人對于草原的思念之情。席慕蓉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淚流滿面,這首作品也最終使得蔡琴獲得了金曲獎最佳女演唱人獎。

以后的日子里,梁弘志先后創(chuàng)作出蔡琴《讀你》,鄧麗君《但愿人長久》,潘越云《錯誤的別離》,蘇芮《請跟我來》、《變》,黃鶯鶯《面具》,鄭怡《想飛》,于臺煙《化裝舞會》,姜育恒《驛動的心》,譚詠麟《半夢半醒之間》、《像我這樣的朋友》……首首均是膾炙人口的佳作,使他成為臺灣流行樂壇的中流砥柱式的人物,并獲得“民歌推手”的美譽。陳升曾經(jīng)說過他最欣賞的歌詞就是梁弘志為蘇芮寫的《變》,用季節(jié)變換談戀愛起伏,僅僅一句就幾乎道盡愛情的本質(zhì)。羅大佑也曾說:梁弘志運用了最簡單的元素與音符,卻作出傳世的經(jīng)典作品。

被梁弘志稱為“丑小鴨”的于臺煙是第五屆金韻獎的優(yōu)勝歌手。于臺煙畢業(yè)于中興大學(xué)歷史系,雖在決賽中失利,同屆的第一、二名卻未能如她一樣走上音樂之路。她的第一張唱片《化妝舞會》由梁弘志制作,因此獲得最有潛力新人的提名。唱片公司介紹她時說“這個新人聲音不錯,就是長得很抱歉”,梁弘志也在第一次見面時留下了“這個女生還真不好看”的印象。

然而后來摘掉了眼鏡的于臺煙讓很多人大跌眼鏡,不僅長得漂亮,聲音也很讓人難忘。恩師梁弘志永遠是于臺煙不能忘卻的人,在復(fù)出后的精選唱片中,大家還能聽到當(dāng)年梁弘志與于臺煙合唱的《我想你不是真心愛我》:“其實我所盼望只是瞬間的挽留,讓你細細看我,也能讓我看看你是否真愛我。”

2004年10月30日凌晨,梁弘志因胰腺癌離世,年僅47歲。

在梁弘志去世之后,蔡琴曾經(jīng)寫下如下的文字——“回想當(dāng)時他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我最慶幸的是能夠與他有更多交心的機會,包括他的遺囑,也是我說服他寫的。因為我曾經(jīng)也患過乳腺腫瘤,也曾跟他有過相似的心境,所以我特別能夠理解他。當(dāng)時聽到他走的消息,我并沒有哭,哭是沒有用的,人總有離去的那一天。那天有許多記者來采訪我,我知道他們握著相機,扛著攝影機就是為了等到我流淚的那一刻,所以我告訴他們:今天我是絕對不會哭的,我們最后都會離開這個世界,與其在一邊流淚,不如想想如何將他的音樂流傳到更遠的地方,一代代傳下去。但是,最后當(dāng)我獨處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哭了?;蛟S每個人都會認為我會因為他的離去而極度悲傷,但其實我不是,我的心情是平靜的。我知道他生前對自己、對朋友、對周圍人都是無憾的,我也知道自己一定會將他的歌一直唱下去,所以我并不難過。在這里我只想承諾,我一定會努力將他的歌一直唱下去,傳遍世界,流傳世代。”

(獨白:爸爸有雙草鞋,擱在鞋柜上,他常默默地盯著它望,仿佛注視著茫茫海上的一艘船,不覺,一顆淚滴到鞋上,引出這段故事好長,好長……)

草鞋是船/爸爸是帆/奶奶的叮嚀載滿艙/滿懷少年十七的夢想/充滿希望的啟航/啟航/船兒行到黃河岸/厚厚的黃土堆上船/夜來停泊青紗帳/天明遙遙山海關(guān)/草鞋是船/爸爸是帆/奶奶的叮嚀載滿艙/一股離鄉(xiāng)的惆悵噎滿腔/驀然回首又要啟航/啟航/一路跋涉到江南/洞庭湖景無暇看/峨眉山下好荒涼/不堪回首淚暗彈/草鞋是船/爸爸是帆/故國的叮嚀不敢忘/強忍無奈小別的悲愴/信誓旦旦又將啟航/啟航/船兒行到澎湖灣/多了媽媽來操槳/深情款款撐起疲憊的帆/又沖破了許多風(fēng)浪/草鞋是船/爸爸是帆/遠遠的故鄉(xiāng)在召喚/滿載半世紀漂泊的滄桑/倦航的船兒快來靠港/靠港/倦航的船兒快來靠港/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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