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一回來就沒好話!我要是馬夫,你們……上車!”小樣嘴還挺硬,看我一瞪眼就沒詞了,估計是打小受我壓迫慣了,不敢吱聲。
我和展翔是發(fā)小的交情,用他的話說,那可是從幼兒園流著鼻涕手拉手走出來的,比親姐還親。結(jié)果他就用這句不爭氣的話,連累我從幼兒園一路罩他到高中,也是我這群發(fā)小里最“瓷”的一個。高中的時候曾經(jīng)想撮合他和薛瞳,提過一次,薛瞳就跟我賭咒發(fā)誓說這輩子不找小白臉。
展翔小我一天,長得確實“漂亮”,臉部線條俊挺,兩道劍眉,鼻梁高聳,眼睛瞇起來窄長窄長的,一米八六的身高,跟言情小說的男主角似的。每次我“夸”他的時候,他總是惡狠狠地說一個大老爺們兒用“漂亮”形容跟罵他十八輩祖宗差不多,之后我就改口夸他“美麗”了。為他這張臉,從小到大,我可沒少惹事兒!
“別在肚子里罵,有膽兒罵出聲兒來。兩年沒見出息了嘿!最近挨哪兒混吃騙喝呢?”我順手掐住他后脖領子問,看他臉跟鐵板牛肉里那塊鐵板似的,我就琢磨著:小樣,我不敢惹薛瞳還不敢惹你?。「医o我擺臉色看,今兒受的氣都從你這兒找齊了!
展翔最怕癢了,這可是我對付他的殺手锏。
“姐,你是我親姐!開車呢,開車呢!”展翔趕緊求饒,他打著?哩的頭發(fā)扎得我手背癢癢的,車輪一個打滑,偏出了主道。
“咱弟弟可出息了,出道混娛樂圈了,去年主演了一片兒,迷得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滿大街追著他跑,跟得了失心瘋似的!”一直不參與戰(zhàn)斗的薛瞳不慍不火地開了尊口,一張嘴差點把我噎死。
“他?他?他?”薛瞳看我伸著手指頭比劃來比劃去,跟吃了耗子藥似的,翻翻眼皮懶得再理我。
“展叔同意?打死我都不信!”
展叔是做國際貿(mào)易的,九零年以后展家圍著小北京搬了個遍,從高級公寓到越層小洋樓,從越一層到越四層,每次搬家請客都把我當閨女似的叫上,當然更少不了我那“高官薄祿”的雙親?!罢故濉备霸凼濉币魞翰畈欢啵院枚嗳苏б宦牰家詾槲液驼瓜枋怯醒夑P系的表姐弟。
從小展叔把展翔當眼珠子疼,對兒子的期許,用腳指頭也猜得到,展翔大學專業(yè)是國際經(jīng)濟貿(mào)易,將來肯定要繼承個家業(yè)什么的,怎么也不可能讓他趟演藝圈的渾水??伤煌庑心苓@么快紅,除了個人條件真是沒得挑之外,展叔絕對沒少忙活。
“我爸答應給我五年自由時間,二十八歲回去跟他學做生意。現(xiàn)在在拍一個二十集的古裝片,剛從片場回來,沒來得及卸妝,就讓這姐姐給抓壯丁了?!闭瓜柁D(zhuǎn)頭,扯動一側(cè)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展露招牌似的“壞笑”就讓我捂回去了?!暗?!你姐姐我歲數(shù)大了,禁不住那十萬伏的電壓!”心想,這要是讓哪個媒體拍著了,我連行李都不用拆,直接打包回加拿大!
記得初中以前他都挺內(nèi)向,乖得什么似的,有今天這“惡果”我至少居功一半,要不是我天天教育他白長了一張不安分的臉,這小子沒準今天正戴著瓶底厚的眼鏡在清華北大的某處溜達呢!結(jié)果孺子可教,高中就轉(zhuǎn)性了,我誤人子弟的罪名也落實得徹底。
“連他都這么大了……你說我們能不老嗎?哎,我說,姐兒們,咱這是奔哪兒呢?”把展翔那不知道吹了多少個小時的雞窩頭揉成了爆米花,剛想和薛瞳感慨一下流逝的青春,眼看“大切”不進四環(huán),我不得不出聲抗議,“你們不是打算把我逮一地兒撕票吧?”展翔從后備鏡里特不自然地看了薛瞳一眼,后者回他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