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凱一個勁兒謙虛地說:“我一個人就行了,這么點兒菜,不用幫忙,珊珊試過我的手藝,不會毒死人?!?/p>
葉子笑靨如花,說:“那哪兒成啊!這幫人第一次來就兩手空空,哪能讓你下廚啊?”轉(zhuǎn)臉就吼我,“珊珊,系圍裙去!”
看著我和段雪、葉子在廚房里熱火朝天地折騰,卓凱還拿著撲克愣神呢。也難怪他不信,加拿大那兩年,別說進(jìn)廚房了,我連洗菜水都沒摸過,在他眼里我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白吃”,進(jìn)廚房不鬧出火災(zāi)來就萬幸了。
他怎么也猜不到我是“科班”出身。大二的夏天,我抽風(fēng)似的報了個班兒,跟著一群家庭主婦足足折騰了三個月,最后的成品連羅昊這個挑嘴的祖宗都寫了個“服”字。
那時候薛瞳就說我是米蟲,看家?guī)Ш⒆拥纳倌棠堂?!我還很無恥沾沾自喜,因為我不像薛瞳必須成為女強(qiáng)人,繼承家業(yè);也不像葉子,在“正途”之外有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我的快樂很單純,沒有很高很遠(yuǎn)的野心,也沒有很大的責(zé)任壓力,整天幻想著這些朋友能永遠(yuǎn)在身邊,有羅昊永遠(yuǎn)寶貝我、珍惜我,這一輩子就足夠了。
“珊珊,想什么呢?油都熱了!”葉子拿筷子在背后捅我,一閃神差點把整瓶的橄欖油扔鍋里。半點油星迸濺著爬上我的手腕。葉子趕快拉著我的手沖涼水,她低聲說:“剛才耗子打過來,我把確切的地兒告訴他了,他說晚點到?!蔽液貞?yīng)了一聲,只覺得剛才那油燙得我鉆心地疼。
男生的友誼深淺通常來源于酒杯的高度,真不知道是哪個酒桌上的“折人”(夭折的人)喝出來的真理,當(dāng)所有的菜都上桌的時候,謝天博和卓凱的交情已經(jīng)漲到開口閉口稱兄道弟了,裴駿也喝了不少,一個勁兒夸我的手藝。
熱熱鬧鬧地吃喝玩樂,把酒桌上有意思的游戲都折騰了個遍,薛瞳挺豪氣地拍拍卓凱說:“看不出來??!酒桌上的玩法你比我們知道的都多。”卓凱也喝了不少,臉上紅紅的,大著舌頭說不能白長你們兩歲不是?
菜快見底的時候,謝天博開始給卓凱打抱不平,說:“珊珊,你可不地道!在加拿大兩年多,還跟這哥哥藏著一手呢?平時伺候著你,是真把你放心坎上,可別盡欺負(fù)人家,就跟以前拿耗子……”葉子一看謝天博是真喝高了,拿了饅頭就往他嘴里塞,邊塞邊打圓場:“拿耗子?你當(dāng)她是狗呢?”這關(guān)鍵時刻我也不跟她計較拽的是啥破詞了。謝天博一見葉子瞪眼,立馬溜邊上啃饅頭去了,段雪一向管不了他,可也邪了,每次這小子只吃葉子這套。
卓凱家的洋酒至少五年,勁兒都夠大的。這幫人也讓最近的低氣壓折騰煩了,剛好有個機(jī)會宣泄。葉子心里最難受,借酒澆愁,薛瞳陪著她,謝天博跟中了彩票似的猛灌卓凱,我?guī)妥縿P擋了半杯紅的,頭開始發(fā)懵,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fā)上養(yǎng)著。
羅昊按門鈴的時候,基本上沒幾個清醒的。就我和裴駿算是最明白的了,他架著薛瞳,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去開門,一拉把手差點栽羅昊懷里。聞到那股干凈清爽的草香,有那么一秒我真想賴在他懷里,告訴自己,就當(dāng)喝醉了吧??蛇€是很快站穩(wěn),我騙不了自己。
瞟了一眼“肇事現(xiàn)場”,我跟羅昊說:“還真是人以群分,沒想到第一次就玩得這么瘋。你吃飯了嗎?廚房留了菜?!彼f吃過了,過來就是接人的,知道最近大家都因為楚昭楠那事兒心情不好,難免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