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些傳統(tǒng)的習俗,韋斯普奇并不陌生。許多當?shù)厝巳匀挥幸话氲纳钍窃谏碁┥铣嗦愕囟冗^的。一年中的一段時間他們專門留給歌舞。他們穿著奇特的服裝按照舞蹈藝術的某種規(guī)律編排動作。修筑草棚的原材料不再是稻草而是木頭或石塊。倘若韋斯普奇下船到島上逛逛,他將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古老而又現(xiàn)代的城市,這里熱情好客卻又散發(fā)著冷漠的氣息,拘謹與放縱并存,文明與粗野同在。在這個矛盾的統(tǒng)一體里,韋斯普奇體驗到同處天堂和地獄的復雜滋味。對于曾經是最為殘暴的海盜首領的他來說,這樣的體驗仍就是一大刺激。
在外人看來,500年的歷史中里約先后扮演了烏托邦者夢中的伊甸園,失落的法國南半球殖民地,海盜聚集的港口,黃金和奴隸的交易地,一個歐洲帝國的首都,一個小歌劇院外的庭院,一座神奇美麗的城市,一個狂歡節(jié)的發(fā)源地等角色。即使在最安靜的時候,里約也充滿了性感誘惑。里約沿襲了善良好客的傳統(tǒng),任何到達這一片土地的人,不管是士兵、傳教士還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政治避難者、宗教叛逆者、世界各地的移民,甚至于流亡的罪犯,都將受到里約人熱情奉上的一塊庇護之地。羅納德 · 比格斯,這名“火車大盜”曾經禁不住問自己:“如果我逃往里約,他們又能將我怎樣?”懷有這種心理的遠不止他一人。早在1950年,出演查爾斯 · 克萊頓的電影《拉凡德山的暴徒》的演員亞歷克 · 吉尼斯就萌發(fā)過同樣的念頭,不同的是比格斯真的逃到了里約??善婀值氖?,巴西的小偷們卻反其道而行,往往逃往邁阿密或者歐洲。
里約無條件地歡迎所有人。狹長的城市被綿延的山脈和八萬米的海岸線包圍起來,陽光、幽默和自由是這里從不缺少的元素。除了偶然的暴雨、一場球賽的失利和一點局部的小問題外,里約從不會讓它的人民失望。2003年,里約被《新科學家》雜志推選為“全球最友好城市”,而紐約也被正式列為“最不友好城市”。
如果算上1640年到1763年間里約和巴伊亞一同作為巴西首都的時間,里約在320年的時間內都是巴西的首都。直到1960年,巴西利亞,一個擁有著強烈的政治氣氛的城市誕生,里約才卸下首都的責任,但它仍舊是巴西的官方門戶??纯刺鹈姘健⒖瓢涂ò图{海灘蜿蜒的人行道、救世主耶穌的圣像和馬拉卡納球場,你就能感受到巴西風情。即使里約不再是首都,它依舊是人們心目中巴西的象征。
這一點給里約帶來的影響有好有壞。人們的地理概念總是模糊不清,巴西整個國家幅員330萬平方公里,這片土地上的是是非非總會歸結在里約身上。亞馬遜森林起火,也會和里約的市民扯上關系。人們似乎從未被告知里約離馬瑙斯比里斯本到莫斯科還要遠得多。按照這種思維走下去,人們完全可以想像里約人把大好時光都用在了和鱷魚的搏斗上,或者說蛇都鉆進了公寓,盤踞在織著毛衣的老嫗們的腳踝上。顯然這些事情不會發(fā)生,但卻讓我們了解到這座城市還擁有更隱蔽的地區(qū),諸如胡托、蓋弗、烏卡、舊科斯梅。這些地區(qū)往往位于森林的邊緣,那里的房子全都有走廊和后院。你可以看到成群的小猴在電線上蕩秋千,或和當?shù)厝嗽诰啻皯魩子⒊哌h的地方“談天”。這些猴子一定是1832年查爾斯 · 達爾文乘“貝格爾”號來里約時遇到的猴子的后代,就是這些猴子的祖先給了達爾文關于生命起源的革命性學說靈感。水獺、海豚和企鵝也經常光顧里約。前兩天一對水豚也來了,它們在侯德里哥福烈達斯礁湖的腳踏船和帆船之間游來游去。然而,近年來最棒的一位到訪者是一只1.5米長、300公斤重的大海龜。這只海龜在馬庫姆巴海灘產下了38個卵。由于我們知道,海龜們不管遷徙到哪里總是會回到屬于它們的那個原始海灘去產卵,所以21世紀,循著這個規(guī)律我們有了一只真正的里約海龜。
幾個世紀以來,無數(shù)的人試圖摧毀里約。這些讓其他城市早已毀滅的陰謀卻未曾在里約身上奏效。在所有的現(xiàn)代都市中,里約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座能在17世紀的地圖或雕刻圖上辨認出來的城市。在古老的版圖上能清晰地辨認出構成今天里約地平線的山脈。有很多表現(xiàn)里約典型地貌特征的繪畫作品,雖然許多原作現(xiàn)今卻陳列在歐洲博物館或個人收藏館中。很早以前,里約就已成為英、法、德畫家創(chuàng)作的園地。畫家們被里約美輪美奐的自然風光震驚,為可以描繪里約的美景而激動不已。不僅僅是畫家,后來,攝影師也來到了里約。于是1840年,里約成為世界上第一座被從空中拍攝的城市,比桑托斯-杜蒙特成功地飛行還早了七十多年。他們將攝影工具馱在騾背上,登上山峰,在600米的山頂進行拍攝。這樣的海拔連早年的飛行先鋒們也是不敢問津的。這些珍貴的照片被刊登在大量的圖書中。
人們對里約的記憶成就了里約悠久的歷史。盡管成千上萬殖民地時期的建筑早已灰飛煙滅,城市的周圍已是滄海桑田,海岸線也被歲月沖刷得失去了它本來的模樣;但是歷史的影子久已徘徊在里約的大街小巷。在里約,巴洛克式的教堂遠遠超過購物中心,博物館多過汽車旅館,毫無疑問,法國噴泉和雕塑的密度也遠遠高于不可少的公共衛(wèi)生間。事實上,里約擁有的法國雕塑數(shù)量僅次于巴黎,居世界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