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步凡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向陽又來叫他，說喬書記又叫他去開會。王步凡知道一定是因為汽車廠職工上訪的事。一見面，喬織虹就嚷開了：“天野的市委書記真他媽的不好干。那個啥，剛剛清靜了幾天，煩心事又來了，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王步凡看喬織虹心急火燎的樣子，也沒有多說話，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喬織虹又說開了：“老這樣也不是辦法，省里不管，那個啥，把包袱甩給我們，汽車廠的職工三天兩頭來鬧事，這樣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那個啥……”

“喬書記想過讓汽車廠轉(zhuǎn)產(chǎn)的事情沒有？”

“能夠轉(zhuǎn)產(chǎn)當(dāng)然好啊?？墒悄莻€啥，現(xiàn)在汽車廠成了個破爛廠，還轉(zhuǎn)什么產(chǎn)呢？被別人兼并也許還行?！?/p>

“喬書記，是這樣的，前幾天天南的政協(xié)主席林君同志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天南今年的鋁電形勢很好，當(dāng)然天南能夠有今天，也有你喬書記的一份功勞?！?/p>

喬織虹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喜色，也不再煩躁了：“天南干得不錯，林君是個好同志?！?/p>

“天南有建設(shè)鋁材加工廠的意向，何不讓他們把汽車廠兼并掉，把汽車廠改為鋁材加工廠呢？”

“辦法是個好辦法，不過那個啥，讓一個縣里的企業(yè)來兼并省屬大型企業(yè)豈不成了笑話？”

王步凡笑道：“中國的很多事情壞就壞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上，就這樣天天讓他們來市委門口鬧就不成笑話了？喬書記，咱們要實事求是地務(wù)實啊，只要能從根本上解決汽車廠職工的吃飯問題，我看就是好事，其他我們也考慮不了那么多，誰愛怎么說就讓他們說去，瘡疤不長在誰身上誰也不知道疼，我們是被疼痛折磨得受不了啦?！?/p>

喬織虹不說話了，一連抽了三支煙才下了決心說：“我看王書記的主意很好，等林君把這個事情辦好了，給他提個市政協(xié)副主席，絕不虧待他?！?/p>

“喬書記，我的想法恰恰與你相反，你想啊，一個縣里的政協(xié)主席到市里來辦企業(yè)說話能有什么分量，如果我們與林君同志談妥了，應(yīng)該先給他解決職務(wù)問題，這樣也能便于他開展工作，對吧？這個事情你要親自到省里去一趟，向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解釋清楚，求得他們的支持，因為市政協(xié)副主席雖然可以設(shè)虛職，但也得省委點頭支持才行?！?/p>

“對，對，是這樣的。那個啥，不行，咱們現(xiàn)在就給林君打個電話，讓他來市里談吧？”

“我與喬書記的看法又不一致了。這個事情呢，是咱求人家，當(dāng)年劉備求賢還三顧茅廬呢，咱就不能到天南去一趟？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

“行，行。不過那個啥，今天還能出大門嗎？那么多人在鬧呢？”

“正好我的車在外邊，咱們從市委后邊的小門出去，省得在家里心煩，你給文鐵嘴同志打個電話，讓他向職工們解釋一下，就說市委正在考慮汽車廠的再生問題，近期內(nèi)就給予答復(fù)，讓他們回去等消息?！?/p>

“行，行，咱們走吧，對，我先到后門外等你，你安排好后趕快過來?！眴炭椇缯f罷像賊一樣溜出辦公室，鎖了門向一樓的偏門走去，樣子有些滑稽可笑，邊走邊給文史遠(yuǎn)打電話。

王步凡先給葉羨陽打了個電話，說有急事要用車，讓他把車開到市委后門外等著，讓葉知秋辦完事后坐出租車回來，市委門口被上訪群眾堵住了，估計婦聯(lián)的車也出不去。

4

王步凡和喬織虹來到天南電廠門口，見高高的煙囪和冷卻塔蔚蔚壯觀，心情都十分激動。天南的縣委書記出差了，縣長楊少成和政協(xié)主席林君接到王步凡的電話后，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見面后寒暄了一陣，楊少成說：“縣委書記出外考察，他讓我代他向首長們問好。”王步凡笑了笑沒有說話。林君把王步凡和喬織虹引到電廠的會客室里，王步凡見會客室里布置得很氣派，就開玩笑說：“林老板，你這個會客室可比市委的會議室豪華多了，很大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