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我在國外,因為沒有看你的書,不知道你現(xiàn)在關于民主問題的觀點,不好評價,更不好推薦。建議寫好了就趕快去印刷,趕快出版。
——廈門大學教授易中天
后夾道1
基督教自由主義的瘋狂是中國政治景觀中的異動現(xiàn)象
問:宗教勢力的滲透問題,上次您在北大傳媒學院公共關系講課的時候,我提問,您說另擇機會再講,記得嗎?我是×××……
那,司馬老師您好。我參加過一個家庭教會的查經(jīng)班活動,是跟同學去的。他們的活動,名義上是只講上帝,可是念完圣經(jīng)上的片斷之后,聯(lián)系實際談體會,基本是在攻擊謾罵黨和政府。我心里特別別扭,和他們辯論,但是我說不過他們,他們?nèi)硕鄤荼姡{咒我和我的家人……特別令人氣憤。中國是有許多的問題,大家也看到了。但是,在教會的會上,他們這樣講,我心里也接受不了,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他們造謠。
我想,就是我沒有入黨,不是學生黨員,也會出于民族自尊挺身而出。
我的問題是,您怎樣看待西方宗教滲透和顏色革命的關系?
司馬南:謝謝,您提了這么一個重要的問題。
很多年以前,我有與你同樣的經(jīng)歷——為探得究竟,參加了一些所謂的“差經(jīng)班”。也許湊巧,我們遇到的是假借宗教以搞準政治的團隊。
各種基督教宗教團體深入有關國家,加緊進行宗教滲透,是為了進一步操縱顏色革命,并為顏色革命所需要的價值觀和社會心理基礎的建立服務。這些人通過布道、講經(jīng)以及幫助組建和發(fā)展宗教組織和信徒,教誨、宣揚和灌輸美國的政治和價值觀念。
可以肯定地說,每一次“顏色革命”背后都有美國等西方國家宗教團體的影子。這撥人在中國鬧得很歡,據(jù)澳大利亞悉尼科技大學中國研究項目副教授馮崇義先生專文[見《〈零八憲章〉與中國困頓的自由主義》Charter 08 and Chinas troubled liberalism)]介紹,這群人在中國有一個他們自己喜歡的具有掩飾性的中性名字——基督教自由主義者。
所謂“基督教自由主義”的崛起是21世紀中國政治景觀中的異動現(xiàn)象。
異動之鮮明標志乃為從政治到宗教的路徑。
所謂中國政治活動分子從政治走向基督教的旅程,開始于中國人民大學畢業(yè)的遠志明,此公在海外一頭扎進家庭教會組織,一邊吮吸奶汁,一邊回過頭來沖著很多在海外因為經(jīng)濟困頓思想苦悶而無出路的同胞使眼色,竟也招惹一些人跟著他成了“基督教自由主義者”。另一位叫楊小凱,病逝之后被一些人宣傳為“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最有希望獲獎人”,據(jù)稱其也曾為基督教自由主義者。楊是否會得諾獎,我不好評價,但是,諾貝爾獎近年來愈發(fā)試圖通過頒獎來蔑視中國、羞辱中國,這是事實。
馮崇義爆料說,最近幾年,自由主義者紛紛皈依基督教,并成為迅速擴大的“家庭教會”的領導力量。他們估算,中國“家庭教會”現(xiàn)在已擁有5000萬至1億成員?!赌戏街苣沸麄鞯囊粋€材料說,基督徒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共產(chǎn)黨員。
在“家庭教會”中,基督教自由主義者具有自由主義知識分子和福音布道者的雙重身份。在內(nèi)部管理和外部聯(lián)系方面,處領袖地位的基督教自由主義者逐步把“家庭教會”引向自由主義。他們的基本策略是“依法維權”,并成為中國基督教會的聚集點和變革力量。
他們驕傲于“家庭教會”現(xiàn)在公開組織禮拜、培訓和其他宗教活動,結成聯(lián)盟式構架,并以民主程序選舉領導人,而“政府不敢把我們怎么樣”。他們致力于“為民主進程發(fā)揮間接的驅動力,為民主制度提供宗教精神力量和合格公民”。寄希望于“中國即將開始的民主化和基督教化(a big opening will be made for Chinas democratization and Christianization)”,自己則滋潤地在足夠海外金錢支持下,扮演“中國全面自由的先驅”。
馮崇義提供的“活躍的基督教自由主義者名單”包括:
(該名單所涉及的人比較多,此處從略)
這些所謂的基督教自由主義者,其實就是被人家成功洗腦之后,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專門負責研究攝心術的人員,目前他們在大陸出版的《方舟》、《靈山》等非法刊物,專門假借研討與宗教相關的政治議題和基督教信條來招募信徒。
這些人的行為不是孤立的,服從于美國敵視中國勢力的對華戰(zhàn)略。這種戰(zhàn)略則每每與美國國內(nèi)的形勢遙相呼應。
“9·11”事件后,美國出現(xiàn)了新的宗教狂潮,小布什實際上處處強調基督教價值,強調自己是在執(zhí)行上帝賦予的使命。君不見其到中國訪問期間,他專門找教堂過禮拜,還在北大演講專門講了一通基督教的神話。
美國的國家政策事實上是由基督教右翼和保守主義理論主導的。布什的就職演說和國情咨文中一再強調,要在全世界推廣美式民主和自由。伊拉克戰(zhàn)爭前他鼓吹“自由”、“解放”,矛頭指向“邪惡軸心”,現(xiàn)在提出反對“專制”、“暴政”,前國務卿賴斯點了6個國家為“暴政前哨”,前后一脈相承,均顯示出濃厚的宗教使命感和意識形態(tài)色彩。
奧巴馬與小布什的膚色不同那是真的,但是“政策的膚色”,表面上不同,事實上本質卻一樣。因為美國總統(tǒng)必須受控于國內(nèi)政治,總統(tǒng)并不是美國對內(nèi)對外政策的真正制定者。
所謂的基督教自由主義者,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政治志向,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對中國社會領導核心取而代之的“戰(zhàn)術性討論”甚至都是公開的。他們認為波蘭社會轉型的模式最利于自己作用的發(fā)揮。當年波蘭團結工會的頭頭30%以上是天主教徒,天主教徒占波蘭總人口的60%以上,這讓他們羨慕不已。
有人寫到:“在蘇東轉型的三種模式中,波蘭模式對于中國大陸維權運動的發(fā)展至關重要。中國大陸的維權律師中,30%左右是基督徒,特別是新教徒,形成了維權運動和家庭教會事實上的結盟。因此,中國家庭教會和維權運動的關系非常類似于波蘭天主教會與團結工會的結盟。這個模式是未來中國社會轉型的最主要模式,對于這一點,我們還缺少足夠的自覺。我們的問題在于還缺少一個類似于波蘭團結工會的力量聯(lián)盟,這是大陸組織化的不利條件所決定的?!?/p>
這些文字告訴我們,來自于宗教的滲透與所謂維權運動的結盟,已經(jīng)形成了現(xiàn)實的威脅。
后夾道2
感受基督教自由主義分子在媒體上興風作浪
問:在中國鬧顏色革命,您認為,通過宗教滲透是最嚴重的嗎?能夠與宗教滲透帶來的危害相比較的,還有哪些方面?
司馬南:據(jù)我有限的觀察,宗教滲透情況的確足夠嚴重,必須明確,宗教滲透并不是那么單一,而是政治滲透和意識形態(tài)的侵入。因此,以宗教自由為其行為辯護是站不住腳的。其與顏色革命的關系,一般人往往疏于關注,通過媒體攻勢來抹黑政府丑化執(zhí)政黨傳播美國自由主義理念的情況,往往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這方面,大家看的比較多了,只是對幕后的運作尚不甚了解。
明眼人可以從一批所謂自由主義知識分子在媒體上興風作浪來感受這種力量,他們的行為明顯受到一些黨內(nèi)權力者的庇護,亦受到涉世不深年輕人的追捧。
某些浮出水面被西方輿論譽為“公共知識分子”的人,借助中國實行市場經(jīng)濟的社會環(huán)境,片面鼓吹個人權利,小刀割肉一般不放棄任何一個反對、羞辱、調侃、辱罵共產(chǎn)黨的機會,他們把一切社會不滿情緒和問題,都同“一黨執(zhí)政”聯(lián)系起來,他們天天廉價地許諾,只要中國真心忘我地擁抱美國,服食美國人給俄國人開出的那個“終極藥方”,實行美國的自由主義民主模式,中國立刻就會變成人間天堂。在一定意義上說,他們的跨世紀病毒傳播取得了相當?shù)某晒谝徊讲浇咏康牡亍?/p>
馮崇義先生認為,這些西方刻意包裝出來的“公共知識分子” 的核心力量是一群中年學者,可稱為“文革一代”。他慷慨地給出了這群人當中代表人物名單,列在最前面的幾位均是略顯赫的大學者。馮指出,“他們通過《東方》、《開放時代》、《南方周末》、《南方都市報》以及更自由的網(wǎng)絡來傳播自己的理念?!彼麄兒苌朴诎盐辗执纾莆栈鸷?,以期不被有關方面抓到“有組織活動”的把柄。但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定期集會,并參加各種學術會議”,并揪住任何社會都不缺乏的兇殺、強奸、自然災害、人性丑陋、吏治腐敗等社會負面新聞發(fā)動媒體攻勢推波助瀾,引導人們進入預先的迷魂陣,以期最終“形成顏色革命勢在必得的輿論氛圍”。
所謂“核心的公共知識分子”當然沒有那么大的能量,但是,其背后的文化意識形態(tài)滲透力不可低估,若以美國的對華戰(zhàn)略為背景,再看這伙人的作為,聽聽美國輿論機器對這伙人言論的具體策應,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后夾道3
美媒圍剿下的“多米諾骨牌游戲”每每奏效
張西明先生認為,長期以來,美國傳媒一方面向有關國家輸出美國式的“自由民主”價值觀,以此動搖別國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根基;另一方面利用所掌握的強大輿論機器,在國際上丑化別國形象,為其改造這些國家掃清輿論障礙。在顏色革命前后,美國傳媒顯示出巨大的影響力。格魯吉亞等蘇聯(lián)的加盟共和國,早在冷戰(zhàn)時期即受到美國媒體的“重點進攻”。
近年來,隨著傳播媒介特別是互聯(lián)網(wǎng)的迅速發(fā)展,美國式的價值觀念尤其影響到了那些較少接受蘇聯(lián)模式教育,而對新鮮事物好奇的年輕人。
當這些國家的掌權者不按美國意愿行事時,美國便利用傳媒對其民主建設、經(jīng)濟發(fā)展和人權狀況等大肆抨擊;當美國準備改變其現(xiàn)政權時,便憑借多年積累的“自由民主”宣傳優(yōu)勢對該國民眾進行反政府煽動;當“革命形勢”出現(xiàn)后,即開始對美國支持的反對派領袖大加贊賞,給反對派以廣泛的輿論支持;而一旦“革命”成功,美國媒體便迅速將消息傳遍世界,借此推動“多米諾骨牌”效應。美國的媒體攻勢,一次次如法炮制,每每奏效,不乏成功范例。
2005年還是顏色革命先進典型,最近與其美女戰(zhàn)友季莫申科一同被人民轟下臺的尤先科先生,曾經(jīng)在華盛頓受到小布什總統(tǒng)的親切會見,到訪前,尤先科宣布從伊拉克撤出1650名軍人,按美國政府的脾氣和小布什的牛仔作風,對從伊拉克撤軍的“盟國”毫無例外都要大加撻伐甚至實施某種制裁,但此次布什沒有對尤先科上臺后就履行從伊撤軍的競選承諾予以任何抨擊,表現(xiàn)出了“難得的寬容大度”,相反還承諾要幫助烏加入世貿(mào)組織。輿論普遍認為,美國對烏克蘭的“網(wǎng)開一面”,是對尤先科推行“民主”、“革命”成功的獎勵。布什把尤先科看做是蘇聯(lián)東歐地區(qū)推進“美國化”進程的“英雄和典范”,要利用其樣板示范效應進一步推行更大范圍的“革命”。
后夾道4
改革開放發(fā)展的成就本身帶來諸多理論困惑
問:司馬先生,今天回過頭來看,除了好人壞人,除了居心叵測的陰謀和不明真相的群眾以外,除了黨遭到美國有組織的進攻以外,您是否認為有另一種可能?比方在中國社會轉型時期,在中國到底往哪兒去、走什么路的根本問題上,人們,包括黨內(nèi)的高層自然地發(fā)生了分歧,僅僅是認識上的原因,僅僅是認識上的不同導致路線上的分野,沒有陰謀,沒有敵人,沒有居心叵測?
司馬南:我猜想,提問者一定是一個大好人。
因為他有一顆慈悲、善良、南郭先生一樣的心。
但是,政治問題,本質上是利益問題,不同的利益代表者必須要尋求不同的表達,各種思想無不打上利益的烙印。尤其是在國際范圍之內(nèi),當虎狼世界的規(guī)則依舊在暢行時,我們自己淡化或者看不到這個問題,眼里看不到敵人,看不到危險到來,除了愛還是愛,眼里只有愛,作為弱者一方,無異于自取滅亡。
但是,這個問題的提出,有一種天才的直覺——中國社會轉型的時候,復雜的認識上的原因會導致人們本來出于同樣的好心,卻陷入紛爭和對立。
我本人不否認這一點。
60年前,黨和人民萬眾一心點燃了激情燃燒的歲月,全民族的空前團結帶來的直接結果,一個落后的農(nóng)業(yè)國迅速建立起國家工業(yè)化基本框架,民族獨立、男女平等、蕩滌社會積垢、普及教育醫(yī)療、提高人均壽命、揚眉吐氣于世界,歷史翻開了新的篇章。但是,理想與現(xiàn)實的距離永遠彌合不平。人們無法回避國人仍然貧困的現(xiàn)實,無法回避某些領域與世界先進水平的距離正在不斷拉大的現(xiàn)實,無法回避連綿不斷的政治運動使得許多本來牢固而神圣的信念在一部分人那里發(fā)生了動搖的現(xiàn)實。
正視歷史的人應該承認,我們的改革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的。
“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的論斷,“不改革開放是死路一條”的論斷,“摸著石頭過河”的論斷,均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為人們耳熟能詳?shù)慕?jīng)典的。
改革開放所帶來的巨大活力與無限希望,已經(jīng)得到全世界的認同,不需要我再引證和重復,但是,那時的人們大多料想不到,改革開放發(fā)展的成就本身也帶來了許多新的理論困惑。
首先,我們自己搞的多種所有制和商品經(jīng)濟,雖然名字幾經(jīng)變化,但終究與馬克思主義的經(jīng)典理論缺乏一致性。在馬克思先生的筆下,商品關系、市場經(jīng)濟顯然不屬于社會主義的范疇?!豆伯a(chǎn)黨宣言》告訴我們,資本主義壽終正寢之后,實行計劃經(jīng)濟,不會講什么產(chǎn)權理論什么公平交易。雖然《哥達綱領批判》斷言,社會主義社會殘存按勞分配,但同時實行產(chǎn)品交換而非商品交換,這么做的道理至為簡單?!肮伯a(chǎn)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要不咋叫共產(chǎn)黨呢。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上曾經(jīng)明明白白的社會主義概念在30年中,出現(xiàn)釋疑困難,人們的思想出現(xiàn)從未有過的混亂。
其次,八小時工作制、普選權、社會福利保障制度,用累進的個人所得稅和遺產(chǎn)稅縮小貧富差距,增進社會平等等馬克思本人在世時標準的社會主義指標體系,反倒在西方世界部分地成為了現(xiàn)實。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好像經(jīng)過基因組合之后的一種新動物,彼此有點相像了。我們固然可以自己安慰自己“這并不是社會主義的失敗,而是社會主義的成功”。但是,畢竟理論上如何自圓其說成了一個大問題。
小平同志天才地從政治高度給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好辦法——不爭論。
共產(chǎn)黨居然不論姓社姓資,這在當時看起來令人匪夷所思的主張,輔之以“摸著石頭過河”的“摸論”,加上“三個有利于”的粗放標準,竟然收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30年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經(jīng)濟內(nèi)容由此豐富和發(fā)展起來,一個現(xiàn)代化的中國呼之欲出。
當時“不爭論”,可以;
后來一段時間“不爭論”,也可以;
更長時間“不爭論”,長此以往下去,可以嗎?
當有人認為“不爭論”,便是“無理可爭”,當有人認為“不爭論”意味著中國共產(chǎn)黨人放棄了社會主義目標,當有人認為“不爭論”就是認同美國的價值觀和政治模式,自甘當美國大家庭的長工,并把我們往那條道上領的時候,我們怎么辦?
這個問題顯然需要作出明確鄭重的回答。